“一筆賞金?那能是多少錢,不若你們誰膽大些,直接爬上國公爺的床,叫他收了你們,就算做個妾,那說出去也是英國公府的貴妾,不知比面有些正頭夫人高貴多少,吃香的喝辣的睡軟的,有本事的最好懷上國公的種,那才是好日子享用不斷啊。”
“啧……爬國公爺的床,不要命了吧,我反正是不敢,你們誰不要命誰去。”
“……”
“……”
“潇文,你拿着夫人的嫁妝了,你是賺着了一筆了,可你别在這說風涼話,殺大家夥的氣勢啊。”
“什麼叫殺你們的氣勢,我不是實話實說嗎。就算沒我那一句,我就問問你們,你們誰敢爬國公爺的床……自己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我不過戳破了,倒被你指摘,我昨兒冒險藏夫人嫁妝的時候,可是問過你要不要一起的,你自己沒那個膽量,現在又來說我做什麼,沒得一股子酸味,你就是見不得人好!”
“诶,你怎麼說的話……”
“我說你們小點聲吧,你們幹的事上的了台面嗎……”
蘇意歡在門口盡皆聽了去,察覺到裡頭的動靜越來越小了,她屏住呼吸,記住了“潇文”這個名字,慢慢後撤。
還好之前蕭妍君提醒過蘇意歡,說這院裡有二皇子的眼線。
偷聽到這一點,蘇意歡便不敢輕舉妄動了,生怕惹了什麼麻煩。
雖然她是讨厭,是害怕蕭楚卿。
可她也犯不着在他府裡作死鬧事,萬一這事叫二皇子拿去做文章,不光她蘇意歡性命不保,還要連累得一整個英國公府陪她一起死,怎麼都是罪過一樁。
想着這件事無論如何得通過蕭楚卿,聽他指揮,蘇意歡直接蹲在了霁雪軒門前,想要在他回來的第一時間截住他。
到時他蕭楚卿是叫她蘇意歡跪下也好,給他蕭楚卿磕頭也好,她都無所謂了,隻要蕭楚卿肯幫她。
今年的天氣真是冷得怪異。
過了立春,這雪還是不要命地下。
蘇意歡等了一刻鐘,便有些受不住凍了。
她方才知道是後罩房那些丫鬟設計拿了她的嫁妝,心裡頭都冒火,偏這火她不能當場發作,強壓下去後,心髒突突跳,渾身也燥熱,腦子更是一陣轟然,所以蘇意歡沒顧得上拐回自己的房間,将蕭妍君給的那件狐裘披上身,就來這挨凍來了。
天寒地凍一片,這一刻鐘,蘇意歡被風雪吹得不光冷靜了好些,還有些頭暈。
抱着臂打了個哆嗦,蘇意歡還是決定回去穿暖一些,再來這截人。
方轉過身,蘇意歡就停在原地,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打得腰都對半彎了下去。
好不容易噴嚏止住了,後頭一道聲音傳來。
“在這做什麼?”
蘇意歡眼睛一亮,回過頭。
就見得這四方雪白之間,蕭楚卿披着黑色的大氅端坐在輪椅上,俊眉秀眼,混像是天地間風雪嘔心瀝血含吐出的墨玉,四處都是素意寥落的寡淡,唯他這一點清俊的顔色。
那顔色撞入蘇意歡眼中,叫她晃了晃神。
“等你”這兩個字,蘇意歡尚還沒來得及從喉間擠出,蕭楚卿便一句冷冰冰的話刺過來,“将自己折騰病了,到母親那賣慘去嗎?”
“蘇意歡你到底想要什麼,我已經給了你一處容身之所了……”
“等等,那個……我們先不吵架,先不吵架好不好。我知道你非常不喜歡我,但我有事情要同你說。”
想着紀雲岚的玉佩,蘇意歡的冷靜占了上風,不管蕭楚卿說什麼難聽的,她都充耳不聞,隻顧着将最要緊的事情說完。
蕭楚卿移開視線,同方勵道一句“走”。
“诶诶……”蘇意歡攔在蕭楚卿身前,叫他,“蕭楚……”
蕭楚卿一記眼刀截來。
“好,我說錯了。”蘇意歡抿着唇,思忖怎麼說話合适。
夫君這兩個字蕭楚卿一定不喜歡,可單叫東家又有些奇怪,蘇意歡幹脆略略略地帶過去,“東家夫君,我有話要同你說。”
“這回的事情真的非常重要。”
不知是對她稱呼他的名頭感到奇怪,還是因為她要找他說話,蕭楚卿煩了,他擰了擰眉,右手食指擡起來,敲了扶手兩下,方勵便又推着輪椅往前去了。
蕭楚卿大氅上柔軟的皮毛擦過蘇意歡凍紅的手,蘇意歡的心沉了下來,閉上眼,無奈于蕭楚卿對她的脾氣。
正在她心灰意冷打算另想辦法之時。
一道聲音掃過冷風,像是攀附在幾粒碎雪上,清淩淩落到她耳尖。
“到書房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