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數立即眉飛色舞,言之鑿鑿,甚至舉起了手來發誓,
“小的在此放話,明日!照他們這緣分,明日準能和好!”
——
第二日,蘇意歡推開窗,撲了個空。
第三日,蘇意歡推開窗,又撲了個空。
第四日,
第五日,
……
第十日。
當蘇意歡穿着那件隻要她發現蕭楚卿不在,便會回去換下好生安放的紅衣,再次推開書房的窗戶。
屋内還殘留着淺淡的熏香,可人影卻半片不見。
若說一次兩次是巧合,可這都一連十日了,蘇意歡一日比一日早地從床上蹦起來,還是撞不見蕭楚卿他人。
所以隻有一個理由能解釋。
——蕭楚卿在躲她。
認清了這點以後,蘇意歡心裡一塊石子轟地砸了下來,她說不上來是生氣還是難過,隻是她胸腔堵得慌,眼眶一圈脹得發緊。
其實早在第三日推開窗沒見到蕭楚卿的時候,蘇意歡心裡就隐隐有些猜測了。
隻是她一直不敢相信。
明明前幾日還送了衣裳,送了藥膏來的人,怎麼會突然翻臉。
塗抹了這麼些時日的藥膏,現下她的疤都淡得看不見了,她特地叫湘雲用小梳子将前頭剪下來,遮住額頭的碎發撩上去,就為了去哄他的時候,能誇他一句妙手回春。
她想了一肚子将他捧到天上去的好話,如今他人竟是連見她一面都不肯。
“意歡。”
湘雲感受到蘇意歡的情緒,在後頭小聲喚她。
蘇意歡叉着腰轉過身。
“意歡你沒事吧……”
蘇意歡搖搖頭,努力将心裡作祟的怪情緒壓下去,雖然最後無甚大用,總有一處暗暗别扭着泛酸,她還是揚起個笑臉,
“我能有什麼事,我沒事。”
“我打扮得這般好看,蕭楚卿看不到,那是他沒福氣,我自個可是很開心,你能給我梳這樣别緻的發髻。”
“那咱們幾時動身去找陸公子?”
由着湘雲提醒,蘇意歡想到自己壇子裡發黴了的大米,本就費勁攢起的笑臉,一下就挂不住了,
有道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蕭楚卿躲她,連她的酒也釀的一團糟,近來都隐隐發出些怪味道了,若是再放任下去,怕是蕭楚卿要來懷疑她在府中暗自制毒報複他了。
蘇意歡攀住湘雲的胳膊,“這件事倒是耽擱不得,如今咱們既是早起了,梳洗好了,這便動身吧。”
湘雲:“是。”
蘇意歡剛往外頭邁了一步,腳步又頓住。
先前出門聽到的那些風言風語,像是嗅着味道找過來了,蘇意歡想起,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扯住湘雲,
“等等。”
“但我們還是先回房取一下幂籬吧。”
……
蘇意歡帶着湘雲和喬梨踏出英國公府大門,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雖然當時說的爽快。
什麼梳妝好了,即刻便能動身。
但才回到房中,蘇意歡就糾結着又叫湘雲給她把紅衣裙換了下來。
換好衣裳,本來打算出門了,她又想起自己還沒取那發黴的大米,想着待會去找了陸少安,憑手腳比劃,總沒有叫他看着實物指點來的直接。
等找出碗承裝了那布滿黴菌的大米。
蘇意歡肚子又餓了,所以直待吃飽喝足,快跨出門檻時。
一切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問題。
——“這回我們是不是又還差了一個幂籬?”
湘雲站在原地,在自己兩手之間找尋了一會,發現的确還差這麼個東西,僵硬地點了點頭。
蘇意歡怕自己回了房,又找出什麼能夠墨迹的由頭,不再掉頭,就跟喬梨在門口等湘雲跑回去取一趟。
雖說英國公府的花園裡沒什麼花,但府裡的竹可不少,一進門便有一從。
此刻站在那沙沙響的小竹林旁,蘇意歡靜靜跟喬梨站着,心裡頭一下一下鼓動的,想要問出的問題,像是春筍鉚足勁要破土而出一般,叫人違拗不過。
其實這個問題,早在蘇意歡去找喬梨,跟她說了今日她們要出門,勞請她跟着一起的時候,蘇意歡便想問了。
可當時她總覺得刻意。
總覺得問出來,會叫人覺得她很在意蕭楚卿。
可眼下,她居然有一種,若是不問出個所以然,她怕是徹夜都要睡不着了的緊迫感。
在心裡默數了三個數,見湘雲還沒跑過來,蘇意歡看着一旁略清瘦的喬梨,直接問了,“喬梨,你實話同我說。”
“蕭楚卿最近可是在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