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來人,向晝雪有些不可置信,她的身體緊緊地貼着牆壁,一臉戒備地看向燕靖昭:“是你?那些人都是你找來的?”
碎枝不堪重負,發出一聲脆響,燕靖昭随手将枝條扔到一旁,興緻盎然地望向她:“是我招來的。”
一音之差。
向晝雪磨了磨牙:“王爺還真是好興緻,你這是謀殺官眷,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啊。”
“是嗎?”燕靖昭挑了挑眉,“向大小姐這不好好的嗎?”
向晝雪一噎,手指不住地摩挲着什麼,此時她的視線已然适應了如此昏暗的環境,判斷好燕靖昭的位置,下一秒,手裡的東西破空而出。
隻聽“啪嗒——”一聲,石子落地。
燕靖昭回身,輕笑一聲:“向小姐還真是時時刻刻都能給我一些驚喜。”
“瘋子。”向晝雪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燕靖昭沒有說話,而是原地坐了下來,不知道他從哪裡掏出一個火折子出來,很快幽暗的山洞裡亮起了火光。
向晝雪不适應地眯了眯眼睛,諷道:“你也不怕招了人來,到時候我能跑,你一個……看你怎麼辦。”
火堆噼裡啪啦直響,燕靖昭沒有接她的話茬,而是指了指自己旁邊的石頭:“坐會吧,還早着呢。”
“你找了人來?”向晝雪也沒客氣,直接坐了過去。
燕靖昭很是聰明,直接堵住了離開的另一條路,她就是想走都走不了,而在他旁邊還有個好處,萬一真的有人過來,自己在他的旁邊,還能拉他當個擋箭牌。
到底是個王爺呢,身份總比自己貴重,真有意外還好了,自己還落了個清閑。
不論怎麼說,這都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燕靖昭順手遞給她塊幹糧:“吃吧。”
手裡的包子沉甸甸的,向晝雪卻半天沒動,燕靖昭撥弄了幾下火堆:“怎麼?怕有毒?”
布料似乎還帶着對方的體溫,向晝雪沉默良久,張口咬了下去:“沒事,臨死之前我肯定帶你下去。”
似乎被她的話逗笑,燕靖昭勾了勾唇角:“你喜歡草藥?”
向晝雪咀嚼的動作停了,倏然望向燕靖昭,又很快移開了視線,明滅的火光在她的眼眸裡不斷躍動:“你的人還告訴你什麼了?”
燕靖昭反問:“包子好吃嗎?”
向晝雪三兩口将這個包子咽下,剩餘的被她打包塞了回去:“調查出錯了,我并不喜歡素餡的,那是我娘愛的,肉餡太貴,她舍不得,騙我喜歡素的,所以我才會每次離開京城的時候,帶三個素餡的包子離開。”
燕靖昭回望:“我知道。”
“知道你還……”向晝雪一下子反應過來,激動地站起身,“你故意整我的是吧,誠心讓我不痛快?明知道因為你,我錯過了最後一次見我娘的機會,現在故意來刺激我?”
燕靖昭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看到向晝雪一副炸了毛的樣子,最後低下了頭:“那日實非本王所願,抱歉。”
“抱歉?”向晝雪冷笑一聲,“道歉有什麼用?我能回去看我娘嗎?你知道她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了嗎?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全家的性命都被向伯真那個僞君子握在手裡……”
“噓……”
燕靖昭一下子站了起來,捂住向晝雪的嘴,火光霎時間熄滅,空氣中隻留下了燒焦的煙熏味道。
意識到了不對,向晝雪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後也不在掙紮,微微示意燕靖昭松手。
禁锢她的手松開,兩人同時靠緊牆壁,彼此的心跳聲似乎順着牆壁連接起來,一時無話。
不多時,洞口的另一處傳來了腳步聲,火把的光束影影綽綽,很快有人跪倒在燕靖昭腳邊:“王爺,都已經處理好了。”
塵埃落定,燕靖昭揮了揮手讓人退下,轉身看向一旁給自己順氣的向晝雪:“你娘得的是‘富貴病’,這個病不是一般人能養得起的。”
“所以呢?”向晝雪冷笑,“你是想說,向伯真——他是救了我娘,救了我,還是說,你能幫我養?”
“王爺,您當我是傻子還是你是傻子,你覺得我會願意嗎?才出狼坑又入虎穴。”
話音剛落,鋒利的刀刃架在了向晝雪的脖頸之上,隐匿在一旁的暗衛語氣危險:“你怎麼跟王爺說話的!”
“呵,”向晝雪向着刀刃的方向撞了撞,血絲縷縷溢出,她卻絲毫不懼,“你覺得……”
“淩鶴。”
淩鶴收起了刀,垂頭退下了。
燕靖昭從懷中拿出了手帕,想要替她擦拭血迹,又覺得不妥,遂遞了過去:“擦擦吧,她在悠然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