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紅燈輕晃，屋内紅燭搖曳，大紅喜字之下，向晝雪粉面含春，她垂下頭去，也不敢看他，将捧了一路的蘋果放到了燕靖昭攤開的掌心裡。

“王爺，您一定要一口一口吃幹淨，這一生都會順遂無憂的。”

燕靖昭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蘋果，姑娘像是緊張，掌心都在冒汗，觸碰到他手指的時候，指節都是涼的。

形狀飽滿，顔色勻稱的蘋果在掌心散發着淡淡的香氣，燕靖昭看向緊張起來的向晝雪，笑道：“真的要都給我？”

新娘子捧平安果這事一早就有，禮法上是在典禮結束後，新婚夫婦分而食之的，燕靖昭回想起兩人的相遇，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覺得，向晝雪是不會把這個分給他的。

他沒打算計較這點小事，這場利益交換裡，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皆大歡喜，隻有向晝雪，除了那些王妃的待遇之外，什麼都沒有。

因此，這點小事，燕靖昭沒想着計較，日後不求能琴瑟和鳴，做到相敬如賓也是好的。

“是啊，”向晝雪忙點頭，“一定要吃完啊。”

燈花爆響，有細碎的星星灑進向晝雪的眼底，燕靖昭就這麼看着她，張口咬了下去。

汁水在口中四濺，獨屬于水果的清香在舌尖展開，可等他嚼了幾下，發現在清香之後，似乎多了些許苦澀？

燕靖昭咀嚼的動作頓了一下，看向向晝雪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可後者像是毫無察覺一般，眸中幹淨如水，支頤看着他，躍躍欲試的模樣。

“怎麼樣？”

難道真是懷疑錯了，許是内務府看人下菜，欺她無權無勢，選的果蔬也是擺花架子，隻顧表面好看？

對上那副澄澈欣喜的眸子，燕靖昭也說不出這些盤算，隻能點頭：“很好吃。”

嫁到睿王府已經很委屈了，該給的尊容他還是要給她的，燕靖昭不想在這些小事上拂她的面子，便一口一口吃了個幹淨。

“你放心，既然嫁了過來，我就一定會護你周全……”

不等燕靖昭将話說完，隻覺渾身上下像是火燒一樣，為了保持清醒，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溢出縷縷鮮血。

“你在這裡面加了什麼？！”

向晝雪表情不變，仔細觀察了一番燕靖昭，确定藥效真的發作了，她才笑得像隻偷腥成功的小狐狸。

“沒什麼啊，就一點點而已，”她用手比劃了一下，“王爺應當知道，妾身做藥膳的本事是京中一絕吧。”

燕靖昭閉上了雙眼，恍若入定的僧侶，對周身一切都不為所動。

向晝雪早就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婚前的教習嬷嬷指導的時候，特意提到了這點，睿親王燕靖昭沒出事之前就是皇室典範，克己複禮到了極緻。

她理解了一下，這話說白了就是燕靖昭古闆，極重禮法，再加上雙腿有疾，在男女之事上，還不知道要怎麼困難呢。

這些向晝雪都表示理解，可她看了看喜床上那方潔白的帕子……

如玉雙手自身後攀上他的肩，另一隻順着手臂緩緩下移，她趴在燕靖昭的耳邊，兩人的青絲交纏在一起，氣吐如蘭般嬌嗔：“今日是新婚之夜，王爺這雙腿……妾身不用點手段，可怎麼交差啊？”

摟住腰肢的手微微收緊，尋摸着束帶，極為輕巧地解開了。

向晝雪笑得更得意了，正欲上移之時，她的手被人抓住了。

眼前一花，再睜眼就和燕靖昭對上了視線。

向晝雪從來沒見過這般幽深的眸子，裡面的情緒濃烈的似乎要将她吞噬殆盡，此時的她才真正意識到，面前的人不是任她擺布的玩偶，而是她的夫婿，曾被敵首懸賞十萬白銀的戰神。

這是個頂危險的人物。

“原來王妃這麼擔心本王的身體。”燕靖昭似乎被氣笑了，他緊緊扣着向晝雪的手腕，不讓她有片刻掙紮的機會。

身下床鋪柔軟，向晝雪眼睜睜看着燕靖昭壓在了自己的身上，散落的墨發垂在她的臉側，下一秒，極具占有意味的吻狠狠咬上了她的唇。

耳畔是燕靖昭信誓旦旦的承諾，其中幾個字音咬的格外重。

“王妃放心，本王今日一定盡心盡力，讓王妃好交差。”

……

向晝雪發誓，在今天之前，她是怎麼都沒想到，原來教習嬷嬷的話，還有另一種意思。

京中傳言誤她，話本子更是罪孽深重！

天知道她昨夜遭了多大的罪。

現在若是誰敢在她的面前再說一句‘不行’，她必然不顧體面，沖上去和人理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