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新雪挂滿枝頭,冬日陽光晴朗,交纏着搖曳,在向晝雪的眉眼間,留下斑駁陰影。
向晝雪擡起自己的手來,光影透過指尖的罅隙垂下,她半眯着眼,像隻餍足的小狐狸,享受着晴好的惬意。
“王妃,您醒了?”款冬聽到動靜,扶着她慢慢起身。
向晝雪“嗯”了一聲:“什麼時候了?”
“馬上午時了,”看着向晝雪呆滞的表情,款冬低頭捂嘴偷笑,“王爺吩咐過了,不必打擾王妃,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
即使如此,也太超過了。
向晝雪撐着自己酸痛的腰,問道:“王爺呢?”
款冬十分有眼力見地替她揉了揉:“王爺今日無事,在書房處理公文呢,臨走之前還特意囑咐了,您幹什麼都行,他晚些再來陪您。”
“先不說這些,”向晝雪拽着她的袖子,讓款冬面對自己,“昨天不是讓你藏好嗎,怎麼還能出差錯?”
款冬也很委屈:“奴婢也不知道啊,離開之前,奴婢還來回檢查了好多遍呢。”
“罷了,”向晝雪擺了擺手,“去把艾葉找出來。”
款冬傻傻應了,人都走出去一半了,才想起來要問的問題:“王妃要艾葉做什麼?”
向晝雪都要被她氣笑了,隔着空氣點了點她的腦袋:“做藥膳來驅魔,尤其是你這個小魔頭!”
不料款冬大驚失色,連忙對着向晝雪比手勢:“王妃,這可不興說啊,皇家最忌諱巫蠱,抓到是會被抄家滅族的!”
向晝雪學着她的樣子,同樣壓低聲音:“那要看滅的哪個族了?母家還是夫家?”
款冬整個人都驚呆了,就差沖過來捂向晝雪的嘴了。
完成了自己的惡作劇,向晝雪斂了笑:“貧嘴,還不快去!”
款冬知道向晝雪是在吓唬自己,偷偷吐了吐舌頭,轉身跑了出去,待她走後,春蘭接替了她的位置,進來服侍向晝雪洗漱。
“昨個什麼情況?”向晝雪坐在梳妝台前,端詳着自己略顯疲憊的臉。
春蘭正在替她挽發:“王妃歇下後不久,王爺就來了,不過,王爺沒有直接讓蘭溪敲門。”
“哦?”向晝雪看向鏡子中的春蘭,“他在院子裡呆了多久?”
“也不長時間,您屋子裡留了兩盞燈,款冬當時應該是給您倒水?有影子晃了一下。”
向晝雪回憶了一番,發現昨晚她犯了個緻命的錯誤。
因為燭火的緣故,外面是能看到裡面的動作的,那麼後面讓款冬做的一系列遮掩都如同掩耳盜鈴。
難怪呢。
見她有些出神,春蘭詢問道:“王妃可是聽到了些什麼?聽說王爺昨日在來您這之前,還在前院罰了人呢。”
向晝雪有些吃驚:“前院的事你都知道?情報網這麼發達啊,罰了誰?犯了什麼事了?”
“知道的不多,”春蘭向後觀望了一番,俯身在向晝雪耳邊道,“王爺剛大婚,應該是為了給您積德,罰人在院子裡跪着,一個時辰是有了,當時天太黑,看不清楚是誰。”
“給我積德?我連多嘴婆子都等不到婚期結束,馬上就要送走,積得哪門子德?”向晝雪挑了隻發簪遞過去,“罷了,前院的事情,咱也管不到那去,當做不知道吧。想來他心情應當不是很好,過會的藥膳,你送一份過去吧。”
“奴婢省的。”
春蘭剛将钗子簪好,秋菀和菱夏就捧着衣服上前來,向晝雪看向菱夏問道:“前個交代的事情如何了?”
“奴婢去看過了,大多數管事表示沒問題,隻有個别幾個管事神色猶豫,王妃您看,用不用奴婢去吓一吓?”
别看菱夏性子活潑,向晝雪也是嫁過來後才知道,她是從前院出來的人,之前是燕靖昭身邊的大宮女,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燕靖昭的臉面。
所以向晝雪才派她去做這些事,沒想到效果不錯。
“沒事,再等等,三天後還是沒反應的話,按照你的方法來。”
菱夏聽到這話,狗狗眼頓時一亮,忙不疊地答應,像極了一隻搖着尾巴求表揚的小狗。
向晝雪忍住自己想揉她腦袋的沖動,系好了披風,随口一問:“你倆誰跟我去小廚房?”
秋菀和菱夏相互對視一眼,最後秋菀站了出來:“奴婢跟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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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小廚房的時候,款冬已經燒好水等着向晝雪了。
因着先前是在國公府的廚房做活,款冬對這裡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幾乎是向晝雪一個眼神,她就知道遞給她什麼,配合的十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