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胡鬧了一夜。
向晝雪真的不明白,燕靖昭哪裡來的體力,難道從宮中回來,他就一點都不累嗎?
而且,自從自己揭開了他半邊面具之後,燕靖昭就越來越能折騰人了。
簡直不知節制!
向晝雪憤憤不平,她早晚有一天要翻身做主。
“醒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好聽,帶着濃濃餍足,外頭日光正盛,向晝雪翻身看他:“新年剛開始,我們就這麼躺着好嗎?”
燕靖昭微微偏頭,視線掃過她微紅雙頰,喉結滾動幾下:“王妃還有别的安排?”
向晝雪躺了回去,和燕靖昭一起看天花闆:“沒有,就是覺得一下子閑了下來,不适應。”
整個栖雲館靜悄悄的,王府裡最大的主子現在全在這張塌上躺着呢,難得的舒适與安甯。
廊下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向晝雪哀歎一聲:“不想起。”
“那便不起,”燕靖昭極輕地笑了一聲,将她摟進懷裡,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夜半的時候下雪了。”
“下雪了?”向晝雪來了精神,她靠在燕靖昭的頸窩,仰起頭來看他,眼睛亮晶晶的,“王爺有興趣嗎?”
“你果然對下雪有着超乎尋常的執念,”燕靖昭擡手将她的淩亂的發絲理了理,“為什麼?因為名字裡有這個字?”
向晝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直接問他:“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了。”
說着,就要翻身下床。
“急什麼?”
燕靖昭自然是将人一把拉了回來,向晝雪一時不察,跌到了他的身上,手感溫熱結實,向晝雪壞心思地拍拍打打:“王爺練得不錯嘛。”
“練得好不好,雪兒難道不知道嗎?”面對向晝雪的調戲,燕靖昭早已免疫,他将人扣的更緊,貼在她的耳邊輕聲道,“你的身體可比嘴誠實,喜歡得緊呢。”
向晝雪羞得整個人都要熟透了,色厲内荏道:“登徒子!你起不起來!”
燕靖昭卻沒松手,他故作驚訝:“原來我在雪兒心裡是這樣的形象,不如趁此機會,坐實了吧?”
作勢就要将向晝雪往上拉。
被這番鍛煉之後,向晝雪也不甘示弱,她半推半就,捧着燕靖昭的臉:“靖昭哥哥,我錯了,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不曾想,這一聲‘靖昭哥哥’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直接讓燕靖昭紅透了。
敏銳察覺到反應的向晝雪也愣了,試探性地又叫了一聲:“靖昭哥哥?”
“……嗯。”
燕靖昭的嗓音很沉,完全聽不出清越溫和,取而代之的是克制隐忍。
意料之外的效果,向晝雪也算是扳回一城,這個時候就該見好就收了,再不走,下面就說不準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于是她果斷選擇跑路,留下燕靖昭在床上安靜地紅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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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有專門賞景的地方,四時輪轉,景色總是不同,也是整個睿親王府最别緻的地方。
向晝雪不愛高牆之下的琉璃碎瓦,那是被人為塑造出來的精緻陷阱,她更愛的是鉛華洗盡的抱素懷樸。
奈何王府實在找不出這樣的地方,向晝雪站在檐下,仰頭望向天空。
紛紛揚揚的雪花鋪天蓋地,偏生攤開手掌,隻有一簇瑩白落在掌心。
“這大概是冬季的最後一場雪了吧。”
掌心的溫度太熱,雪花又太冰,最後隻留下一滴小小的水珠。
“封地還在下雪。”
身後有輪椅轉動的聲音,向晝雪沒想到燕靖昭也下來了,轉身看向他,“你怎麼下來了?冷不冷?”
燕靖昭有樣學樣,伸出手來接紛飛的雪花,空中輕舞的雪白精靈調皮地落在他的眉頭,睫羽上,始終不肯留在他的掌心。
燕靖昭索性收了手,與向晝雪對視:“此等美景不與王妃共賞,豈不浪費?”
雪中站久了,她的鼻尖都被凍紅了,貂絨厚厚一層攏在她的脖頸,愈發襯得她明媚動人,恍若天地間唯一的殊色。
令他晃了心神。
向晝雪沒再多說什麼,隻是蹲下身來,雙手捧起一小捧雪,團了個小雪球來。
“小時候可羨慕那些能玩雪的孩子了,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吧,在國公府來人之前,我差點凍死在小村莊裡,世人對窮人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惡意,連帶着孩子也有了鄙視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