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陰謀真的起了作用,向晝雪還在研究醫書的時候,門房來報,宮裡有旨,急召睿王妃入宮面聖。
“隻宣了王妃一人入宮嗎?還有沒有其他人一同前去?”款冬在旁詢問。
“啟禀王妃,确實就您一人,公公沒去别處,就來了咱們府邸。”
“你下去吧,”款冬揮手,那小厮立刻退了出去,她這才上前,“王妃,需不需要奴婢去告訴王爺……”
向晝雪擡手打斷她:“不必,王爺應當收到消息了,更衣吧。”
梳妝台前,款冬将飾品在向晝雪的頭上比量:“消息來的太突然了,不能出什麼意外吧?”
向晝雪輕哼一聲,卸下耳環:“能有什麼意外,再不濟,我如今也是親王正妃,一品品階,國公隻是從一品,怕什麼?”
“是奴婢想左了,”款冬細心替她簪好頭發,“王妃這次準備帶誰去?”
“你跟我去。”向晝雪對着鏡子左右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讓秋菀準備準備,我估摸着,也就這兩天了。”
“奴婢曉得了。”
款冬扶着向晝雪站起來,身後立刻有丫鬟上前服侍穿衣,趁着這功夫,向晝雪壓低聲音:“府裡事情都安排好了?”
“王妃放心,一切妥當。”款冬同樣壓低聲音回複。
向晝雪點點頭,一番收拾妥帖之後,她被扶着出了門。
“這朝服真是又繁瑣又沉重。”
這小聲嘟囔當然逃不過款冬的耳朵,她忙抿了嘴,把嘴角的笑容壓下去:“王妃還是适應适應吧,一會還要走宮道呢。”
不說還好,一說向晝雪如遭雷擊,她忽然想起來了,今日進宮,是自己單獨前去,而不是和燕靖昭同往。
此時她才想起燕靖昭的好處,起碼跟他在一起,還能蹭個車。
“你說我現在遣人去喊王爺回來,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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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來得及的,向晝雪不知道,但看到王承臉的時候,忽然覺得今日大抵真的不适合出門。
“給睿王妃請安。”一股莫名的陰冷之感,同醉仙樓時的張揚完全不同。
向晝雪虛扶了他一下:“公公請起。”
自打上次進宮之後,向晝雪就再也沒見過這位公公,不曾想王承是個記人的好手:“王妃娘娘近來可好?年節的時候,聽睿王提起您抱恙,陛下一直挂念您的身體呢。”
“本宮已然大好了。”
王承不顧向晝雪的冷淡:“娘娘不愧是名聲在外的藥膳高手,别說京城了,就是天下,也是獨一份呢。”
這話聽着刺耳,像是提醒,又像是威脅。
向晝雪也終于舍得分一個眼神給他:“公公想要說什麼?”
“娘娘别誤會,奴才沒什麼想說的,”王承立刻請罪,“陛下還在等着您呢,娘娘請吧。”
車簾被放下,經過剛才的交鋒,款冬隐約看出了些什麼,但向晝雪的臉色不是很好,她沒能問出來。
溫好的牛乳被放到手心,向晝雪目露疑惑,款冬适時解釋:“您不喝,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我和王承有過節。”
款冬的手抖了抖,差點沒拿住熱壺:“王妃,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向晝雪不置可否,隻是看着款動作這副樣子,直入主題:“你知道什麼是不是?”
“王妃,這話可不能胡說啊!”款冬連忙将熱壺放下,就差沒堵向晝雪的嘴了。
但在向晝雪的目光脅迫下,款冬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湊上前去:“王妃千萬别和王公公起沖突,王公公此人極擅鑽營,頗有手段,又在陛下身邊,連國公爺都要禮讓幾分呢。”
“能讓向伯真禮讓?”
款冬點了點頭,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這倒是奇了怪了,向伯真此人極其自負,能讓他禮讓的人,要麼是官職比他大,要麼是皇室中位高權重之人,剩下的,一概都入不了這人的眼。
一個公公,不屬于上面任何一種人,那麼是如何做到的呢?
向晝雪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與燕靖昭一齊用晚膳,商讨時疫問題時,提起過他。
當時燕靖昭的神色十分複雜,像是在懷疑什麼,不過面對她的詢問,還是說了些有用的東西。
“前些年的時候,私下便有傳言,隻要使足夠的銀子,便能得到最新的朝政消息,甚至包括陛下對事件的看法。”
“有人借此機會,在朝堂上大放異彩,平步青雲。因為實在準的過了頭,私下裡,大家都對幕後之人有了猜測。”
事情到了這裡,向晝雪隻需結合一下,便能拼湊出答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