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一個權勢滔天的大太監，别說招惹了，隻恨不能将人供起來。

這幾年不知怎的，王承忽然安分了下來，不然以燕靖昭的性子，班師回朝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他。

馬車在官路上疾馳，沒多久就到了宮門口。

侍衛攔路的時候，徹底将向晝雪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拍了拍款冬的手，安撫道：“放心，我知曉分寸。”

這麼看來，王府的那番話，就不是提醒，而是純純的威脅了。

他定然是早就發現了，自己就是當日那個“毒害”睿王的藥師，那個被向伯真用了手段保了下來的國公府小姐。

令向晝雪想不通的是，王承沒辦法拿這一點出來做文章，否則向伯真第一個放不過他，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

或許因為之前藥膳的緣故，小皇帝特許她這次可以坐車入禦書房，隻是府裡的馬車不行，需得坐宮裡的馬車。

“暫且委屈王妃了。”

向晝雪擺了擺手：“無妨，駕車吧。”

有總比沒有強，她可不想穿着厚重的朝服，走在漫長無比的紫禁城裡。

王公公這次沒有和她們同行，不知道去了何處。

—

這是向晝雪第二次來到重陽宮。

小皇帝見到她的時候，眼睛亮得吓人，不等她行完禮，親自将人扶了起來。

“小嬸嬸不必多禮，今日實在匆忙，沒打擾小嬸嬸的雅興吧？”

“自然沒有。”向晝雪抱之以微笑，“陛下召臣婦前來，所謂何事？”

皇帝一愣，沒想到向晝雪這麼坦誠：“既然小嬸嬸都這麼說了，那朕也就不兜圈子了。”

“聽聞小嬸嬸對草藥頗有研究，此時正值危難時期，還請小嬸嬸不吝賜教。”

這态度擺的很低了，向晝雪也沒打算推辭，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承蒙陛下厚愛，實在是擡舉臣婦了，臣婦雖擅長制作藥膳，但與草藥一途，隻是有所涉獵……”

“不不不，小嬸嬸太謙虛了。”小皇帝連忙打斷向晝雪妄自菲薄的話語，“聽聞如今川中村控制得當，還是小嬸嬸的功勞。”

想來川中村中，也有眼線在其中，隻是因着燕靖昭的命令，全都被鎖在了村子裡，隻能趁着透風時，傳遞信息。

“那是臣婦偶然發現的，”向晝雪思忖着，做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既然陛下開了金口，臣婦本不該再三推辭的，隻是一點，望陛下恕臣婦無罪。”

一看有戲，小皇帝自是滿口答應：“小嬸嬸請講話。”

向晝雪再次跪伏下去：“陛下此番重托，臣婦必當盡心盡力，如若不順，還望陛下勿怪。”

小皇帝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妥協了：“小嬸嬸此番為國為民，朕不會怪罪的。”

“多謝陛下成全，臣婦還有一事相求。”

向晝雪嘴角略微上揚幾度，之前做的事情，都是為了此刻而做的鋪墊，被人算計了還不還手，可不是她的風格。

“小嬸嬸還真會挑時間提要求，”小皇帝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還有什麼顧慮？”

向晝雪即答：“臣婦請去川中村，與災民同進退。”

這話一出，饒是皇帝，也不免震驚了，開始懷疑起，是不是自己太過了。

聽聞向晝雪對草藥一途頗有研究時，他很是氣憤，隐隐有牽連睿王府之勢，礙于當時燕靖昭出謀劃策，他才強壓下這股惱火。

将向晝雪請來，也是因為川中村的太醫實在不頂用，又受到了……竟懷疑起了睿王府是否有不臣之心。

如今看來，睿王府不但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十分主動。

倒推回來，有問題的是誰，一目了然。

“小嬸嬸能如此想，就是我大邺之幸事，不過，這件事，是否還需要再考慮一下啊？”

他隻是想讓向晝雪幫忙解決，不是真的想讓她死在這場時疫裡，萬一在川中村發生了什麼意外，以皇叔的寵妻程度，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不必考慮了，”向晝雪擡頭，語氣堅定，“診療疾病最基本的方法就是望聞問切，越靠近病原，做出的判斷也越準确，這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至于臣婦的安全……”向晝雪頓了頓：“睿王殿下為時疫盡職盡責，臣婦的安全陛下不必擔心。”

小皇帝确實也想不出比這個更好的方案了，隻得答應了下來，不過為了補償睿王府，安撫睿王，他還是做出了讓步。

“既然如此，朕就特許，睿王在此期間，有權調度京師全部兵馬，以此來保證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