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愚鈍,還請王妃明示。”
向晝雪指節在桌上輕敲了兩下:“你們日常都給他們用的什麼藥?”
“這……藥方已經寫明,下官也已核實過,可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下官這就回去核實……”陳太醫不明所以,面對向晝雪的詢問,有些惴惴不安。
向晝雪挑了挑眉,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抓藥的活計都是誰在做?”
唐太醫垂首作揖:“回王妃的話,是此次一同前來的吏目。”
“藥材是從京城一起來的,還是後來采辦的?”向晝雪視線在兩人中間不斷梭巡,“此時是誰負責的?具體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給我說一說?”
“此事是下官負責的,”陳太醫站了出來,“藥材一部分是從京城帶來的,隻是後來的疫病愈發嚴重,藥材消耗實在過多,不得已隻能出去采辦。”
“采辦的人……?”
這次不等向晝雪把話說完,陳太醫就立刻補上:“是跟着一起來的吏目,微臣和唐太醫都走不開身,吏目通曉藥理,因此,此事都是他在做,不過每一次煎藥之前,微臣和唐太醫都是仔細檢查過的。”
向晝雪見他渾身冒汗,出言安撫道:“陳太醫不必緊張,本宮不過一問,你們做的很好。”
言罷,對着門外喚了一聲:“款冬。”
款冬應聲而來,進來的時候,手上還端着個托盤,上面放了兩碗白粥。
“王妃,東西都在這了。”
“做得不錯,”向晝雪誇獎了一番,轉而對陳、唐兩位太醫道,“兩位大人可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兩位太醫看了又看,查了又查,始終不得頭緒。
“下官愚鈍,還請王妃不吝賜教。”
“下官愚鈍,還請王妃不吝賜教。”
向晝雪不再賣關子,直指問題所在:“這裡面被人混入了馬錢子。”
兩位太醫臉色都不好了,陳太醫更是渾身發抖:“這這這……這怎麼可能!那可是劇毒!”
“銀針是測不出馬錢子的,”唐太醫雖然也吓得不輕,相對來說還是冷靜一些的,“王妃是怎麼發現的?”
“很簡單,”向晝雪指着其中的一碗白粥,“味道取勝。”
“馬錢子味苦,”唐太醫說出問題所在,“可您自己也沒嘗,更沒有讓我們嘗,是怎麼判斷出來的呢?”
向晝雪解答:“很簡單,根據病患的症狀判斷,再加上當時的情景,記得我問的問題吧?想來下毒之人相當謹慎,用量上把控十分刁鑽,這才沒讓你們察覺。”
“好狠毒的心思。”唐太醫深惡痛疾,“他們死了,對那人有什麼好處?”
“不論對方目的是什麼,都不能讓他得逞。”
“王妃說得是,”唐太醫附和着,“微臣這就去配解藥。”
“等等,”向晝雪叫住了他,“解藥配了之後,摻到飲食裡悄悄送過去,不要打草驚蛇。”
唐太醫行禮:“下官明白。”
陳太醫在此時便略顯尴尬,想留沒理由,就這麼走了顯得自己十分沒用,開始沒話找話:“下官有一事不明,還望王妃解惑。”
向晝雪擡頭看他:“你說。”
“中心區域之時,王妃目的既然不是試毒,為何要拿銀針出來?”
想來這個問題當真是困擾到了他,陳太醫一闆一眼的态度太醫院聞名,他做事是沒有多少多餘的步驟的。
向晝雪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好玩,想吓唬你們一下,看看是不是你們其中一個人知情不報。”
陳太醫活了大半輩子,沒想着奉承誰,生平第一次想真情實感的奉承一下人,話到了嘴邊,硬生生地被向晝雪的坦誠拍回了肚子裡。
看見陳太醫不上不下的難受樣子,向晝雪尴尬笑了笑:“權宜之計,權宜之計。”
陳太醫也順勢而下:“下官明白,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不打擾王妃休息了。”
“去吧。”
實話來說,發現端倪的時候也沒想那麼多,第一反應就是測毒,銀針都到手裡了,才想起來有些東西測不出來,放是不可能放回去了,正好就當個測試了。
不過,她同樣想不通的是,為什麼要将中心區域的人都毒殺了,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一無法将這些人的死推到自己身上,二沒辦法造勢,達成什麼目的,難道就是單純給她添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