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替他取下包袱,見他一臉風塵仆仆的模樣,忙道:“屬下這就去給您準備熱湯,您好好沐浴一番,去去寒氣。”
陸酌言擺手,笑道:“不急。”而後便迫不及待地問:“殿下在府裡嗎?太子殿下托我帶了許多新奇玩意兒給殿下,殿下見了,定然歡喜。”
他外出公幹半月,日日茶飯不思,可算是趕在殿下生辰前回府。
“這……”侍衛面面相觑,不知該不該說。
這府中誰人不知陸将軍對殿下的心思,那已然是溢于言表,也隻有殿下自己把它當作一場笑話看。
“怎麼?殿下不在?”陸酌言微微擰眉,自顧自道:“莫不是進宮了?無妨,我……”
“在的。”侍衛打斷他的聯想,吞吞吐吐道:“隻是……或許不在殿下房中。”
那一瞬,他的臉色微僵,轉而漸漸陰沉下去,猛地握緊劍身,指尖用力到發白。
隐隐約約露出一絲委屈不甘來。
侍衛啞聲不敢多言,眼睜睜瞧着他再次挂起笑容,點頭道:“知道了。”
他入府徑直往院子裡去,攔了幾個丫鬟詢問趙槿所在,她們都被他笑的心裡發毛,抖着手指向一處廂房。
見他走遠,丫鬟才敢小聲低語:“陸将軍這架勢怎麼像來捉奸的?”
“噓!你不要命了!胡說八道什麼!”
“本也就是,殿下從未對他表達過喜歡,這都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如今殿下對裴郎君頗為欣賞,說不準這日後他能代替陸将軍在這府中的地位……”
“絕無可能!那裴浔不過是個面首,哪能跟陸将軍相提并論!”
這些言論落于身後,陸酌言來到她們指的房門前,整了整不太平整的衣襟,确認并無不妥後,才叩響這扇門。
見無人回應,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擡眸的那一瞬,整個人仿若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臉上神色沒繃住,霎時僵裂。
視線落在那隻手上,眼刀鋒利,似要将他淩遲了。
他見她與人親密,腦子瞬間炸了,如同護食的野獸,露出銳利獠牙,恨不得撲上去把人撕碎了。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趙槿不耐蹙眉,“誰讓你進來的?”
僅僅一句話,他所有的銳利鋒芒、犀利爪牙和陰煞之氣全都瓦解,隻餘下楚楚可憐,無辜的眼眸望向她。
他沒想到半月不見,殿下一開口竟如此不待見他。
他咬唇垂眸,率先請罪,“殿下恕罪,屬下……這就退下。”
他一副要哭了的神情,惹得趙槿更加煩躁,什麼旖旎心思都沒了,她松開了裴浔,話都不說一句,扭頭就走。
裴浔微怔,散落的衣帶還未系上,前胸微紅還未完全消退,松散的衣襟像剛經曆了一場不可描述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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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酌言自出了門就候在門外,他信誓旦旦的等着趙槿出現,他雖算不上完全能猜透她的心思,但在某些事上卻也算了解她。
趙槿其惡有三。
一則有人陽奉陰違,背主求榮。
二則有人剛愎自用,固執己見。
三則有人擾她清淨,攪她好事。
不多時,趙槿果然出來了,他垂頭恭敬道:“殿下。”
趙槿瞥他一眼,往自己房中去。
路過身旁時,淡淡的香氣撲鼻,勾的他心猿意馬,腦中遐想不止,卻隻能極力壓下。
這一路他都沒敢開口,将委屈怯弱的神色表現到極緻。
進了趙槿廂房,他自發跪在地上,沉默不語。
趙槿倒了杯茶,仰頭就是一口,瞬間清爽許多。
眼見她還要倒,方梨急忙接過,邊倒邊問:“殿下這是渴了?”
趙槿随口一說,“降火。”
“……”
方梨沒敢深想,她才從裴郎君房中出來,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才需要降火?
地上跪着的陸酌言亦是将牙都咬爛了,眸子黑沉沉的,指尖抵着掌心,像要嵌進去似的。
“擡頭。”
聽了命令,他緩緩擡首,雙眸通紅。
趙槿冷睨着他,傲慢道:“你壞了本宮的好事,該當如何?”
陸酌言捏捏袖口,面色扭捏,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耳朵尖微紅道:“屬下……屬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