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浔不在,也沒人注意他,便幹脆順着那條路一直走下去,打算等夜深了再回去,誰知……
腿上一痛,他被迫跪下去——
思緒回籠,聽身後人惡狠狠道:“問你話呢,啞巴了?!”
他從未受過如此大的屈辱,而這些全是裴浔帶給他的,他咬牙切齒的瞪着裴浔,心中怒意滔天,恨聲道:“我和他的确不熟!”
“不熟?”首領揚眉,語氣裡頗為可惜,“既然這樣,那你就沒什麼用了。”
他朝手下使了個眼色,當即有人朝他走來。
他一愣,失聲喊道:“等等——”
“阿達爾。”
叫‘阿達爾’的男人果真停住腳步,裴溯心腔狂跳不止,有種與死神擦肩的感覺,他咽了咽口水,掃了眼這群虎視眈眈的男人,他們的手握在刀柄上,随時都要将他撕裂,隻待首領一聲令下,裴溯突然意識到他們是真的什麼都做得出來。
“你想說什麼?”
首領一問,裴溯看向不遠處一副事不關己姿态的裴浔,憑什麼他受到威脅,而裴浔卻在一旁看着,要死他也要拉着他一起!
如此一想,裴溯定了定心神,看着首領道:“我和他雖然不熟,但他可比我有用多了,你們抓我還不如抓他呢。”
他的如意算盤打的很好,隻是可惜用錯了對象。裴浔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夏人生性兇狠暴戾,可不會在乎自己是否抓錯了人,對他們來說,到手的獵物就算是殺了也好過放過。和夏人打商量,真是愚蠢至極!
首領瞥了眼裴浔,笑着道:“哦?說來聽聽,若是說得好,我可以考慮放了你。”
裴溯心中一喜,但他卻不着急,畢竟這是他手中唯一的籌碼,若就此交出去,而對方臨時反悔,那他真就要交代在這了。自己的性命拿捏在别人手上,要殺要放還不是他們一句話的事。
“你先把我放了。”裴溯見對方眯起雙眼,立刻道:“我和他隻有兩個人,就算你把我放了,我們也跑不掉。”
首領沒開口,他的目光在兩人中流轉,旁邊那人長得高高瘦瘦,一副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文弱樣,想來武功也不會很好,而眼前這人,心思太多,卻可以利用。
他揚了揚手,手下立馬松開他。
裴溯站起身,揉了揉雙腿後,警惕地往對面跑,卻還是和裴浔隔了一段距離。
“可以說了吧?”
裴溯看向裴浔,後者同樣回望他,神情淡漠,哪怕處在這樣一個危險的境地,他依舊能鎮定自若,面色如常的教人讨厭!
“我說。”裴溯沉吟片刻,他不确定自己的答案是否會令對方滿意,這群人手中握着的刀不像尋常武器,那上面的紋路似是特殊定制,刀身快有一個人那麼長,想來重量也是不輕的。
而他們的穿着更是奇怪,不像中原人……
裴溯心神一震,瞪大雙眼看去,方才太過慌張,沒精力回想,其實他和這群人也算熟悉,曾有一年日日都在研究他們的作戰方式。
他怎麼能忘記!
裴溯心底的恨意與恐懼漸漸湧了出來。
是夏人!
夏人陰險狡詐,慣愛使刀,所到之處皆是硝煙彌漫,哭聲震天。他們燒殺搶奪,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又怎會輕易放過他?!
裴溯開始回想那段可怕的日子,面對兇殘狠辣的夏國人,他們損失了多少同胞才換取那一戰慘勝。
他與夏國人交過手,自然知道兇惡如他們是不會放走手裡的獵物,看着獵物得到希望又被徹底摧毀才是他們所樂意見的。
“怎麼不說話了?”首領壓低眉眼,語調沉沉,令人不寒而栗。
裴溯腦子快速轉動,他和裴浔隻有兩人,打是肯定打不過的,就算等來救援,恐怕他們的屍體都涼透了,以夏人的性子,絕不會讓他們在眼皮子底下逃脫,如今隻有讓裴浔拖住他們,他才有一線希望。
他是典型的利己主義,懂得在緊要關頭什麼情況才是對自己最有力的。
夏人固然可恨,但裴浔也是非死不可!
不妨就讓他們狗咬狗,他這麼能打,總能拖住不少時間。
眼見首領已經逐漸沒了耐心,裴溯心一橫,揚聲道:“他是裴将軍的兒子,也是我大魏甯安公主面前的紅人,你若是抓了他,可是足以用來威脅甯安公主。”
裴浔心往下沉。
首領一怔,随後哈哈大笑起來,“甯安公主?有意思。”他開始正眼打量裴浔,啧啧搖頭道:“看着沒什麼特别的,不過聽聞大魏甯安公主性子嬌蠻,又喜好男色,倒也是不無可能。”
“你叫什麼名字?”大魏裴将軍的名諱他們可是耳熟的很。
“裴浔。”裴浔的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們問什麼他便答什麼,看起來倒是聽話的很,隻是面對他們這麼多人,竟絲毫不慌,還能笑得出來。
首領努力回想這個名字,卻發現自己從未聽過,“你不會是在騙我吧?我隻聽說他有個兒子叫‘裴溯’,沒聽過什麼‘裴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