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他出現,皆松了口氣,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怎麼回事?”
裴浔的視線落在門外一個抱着孩子的婦人身上,孩子口唇青紫,面色白到近乎透明,雙眼緊閉,生氣全無。
那婦人當即就給他跪下了,“求求你,給我解藥,救救我的孩子吧!”
她一出口,身後數百人接連下跪,“救救我們吧!”
裴浔看向一旁的侍衛,仍有幾分不明,眼神示意他。
侍衛低聲同他解釋:“不知為何,百姓一日之間幾乎全都中了毒,這毒也是奇怪,發作的很慢,一開始隻是腹痛,後來味覺聽覺嗅覺逐漸消失,接着渾身無力,最後再也醒不過來,有大夫替他們診了脈,但并無效果,這群人不知從哪兒聽說我們府裡有藥,竟全都堵在這,死活不肯離開,非要我們交出藥才肯罷休。”
裴浔沉默的看着百姓,光是他們中毒一事就難解釋,這明擺着是有人想将矛頭指向公主府。
府裡的确沒有解藥,可這些中了毒的百姓他們并不知道,死亡的威脅會讓他們徹底失去理智,到時難免起沖突,而他們真要對百姓動手嗎?
“說了沒有解藥,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有侍衛還在同他們解釋,奈何這群人根本聽不進去。
“騙人!”有人情緒激動地站起來,指着他們道:“你們一定是不想拿出來。”說着,又對着其餘百姓道:“大夥兒都沖進去,他們不給,我們就自己拿!”
侍衛們擋在門外,不讓他們走近半分,卻又怕真傷了人,動作小心翼翼,有所顧忌,竟被百姓給抓傷了。
裴浔目光掃了下,伸手抓住鬧的最狠的那個,手上用力,把人抓的嗷嗷叫,他冷漠道:“誰讓你們來這撒野的?真以為鬧了搶了就能拿到解藥了?”他平平淡淡的瞟了眼因懼怕而噤聲的百姓,心中冷笑,“若解藥真在府上,你們覺得我會好好的放在那兒,等你們來搶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着這個面容出衆的男子說出口的話竟叫人不寒而栗,“惹急了我,别說我沒解藥,即便真有,哪怕是全燒了,半點也不留給你們。”
“你!”
沒克制住喊出聲的那人被裴浔冷冷的掃了眼後,當即閉上嘴,連個眼神都不敢給,迅速将身子隐入人群。
“我問,你們答。”裴浔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是誰讓你們來的?”
衆人面面相觑,似乎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才後知後覺,“……好像是你告訴我的。”
被指着的那人立刻辯駁,“胡說八道!分明是他說的。”
他們相互推搡着,争論個沒完,卻是找不到源頭。
裴浔靜靜看着他們,心中卻道,那人将引線指向他,多半是覺得他會顧及百姓性命,到時隻能任人拿捏,氣勢上先落人一頭。
看來那人對他也算了解。
争論聲愈來愈大,正在這時,城門的方向傳來一陣喧鬧聲,衆人打眼看去,幾十個身材魁梧、兇神惡煞的男人手中拿着刀,氣勢洶洶的朝他們走來,一副要将人一網打盡的模樣。
裴浔眼睛微眯,在底下做了個手勢,站在門後的侍衛立即會意,轉身離開。
“又、又是他們!”
“這下可如何是好啊!”
百姓們害怕的往一旁躲,裴浔眼瞧着他們走近,不出聲也沒動作,活像是被吓傻了的模樣。
賊寇見狀,嚣張的大笑,手裡的刀發出冰冷的光,他們一步步靠近,卻在十幾步開外憑空飛來一支箭矢擋住他們的去路,像是威脅,又像是恐吓。
他們确是被吓到了,紛紛退後,警惕的朝兩邊張望。
隻見兩邊房梁閣樓之上,幾十道甚至更多的身影出現在那,他們戴着面具,遮住了面容,露在外面的一雙眼冷厲非常,一隻手橫在胸前,弩箭架在胳膊上,如野獸一般死死盯住自己的目标。
“他們居然留了後手!”
見此情形,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再次朝裴浔看去時,這才恍然發覺他并非吓傻了,而是早有準備。
與那群人想法不同,百姓們也發現了房梁上的人,心中一陣後怕,倘若他們方才強行闖入怕是要被射成馬蜂窩了吧?
“将軍,他們要跑了,放不放?”
像是印證他所說,幾十個賊寇邊退邊防着兩邊人放冷箭。
裴浔扯了下嘴角,吐出一個字,“放。”
得了命令,隻聽一聲哨向,兩邊的弩箭齊齊射向中間的賊寇,哀嚎聲四起,他們避無可避,身上四肢皆被串了好幾個窟窿,血淋淋的倒在街道上。
如此鮮血淋漓的一幕足以震懾這群人。
有幾個百姓吓得抱頭躲在柱子後,還有的仿佛吓傻了,慘白着臉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