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歌先把自己帶來的幾件換洗衣服重新晾好。
晾衣服的地方在後院,太陽毒,地方也寬敞,很快就幹了。
她又把帶來的幾本圖樣子的書收拾好,放在了屋子的衣櫃裡。
忙完後,她坐在了圓桌邊。
圓桌在客廳裡,右手邊是一組寫滿了書法的屏風,屏風後,擺着高高低低的櫃子,還有一組皮沙發。
她歪過頭看了眼。
蕾絲花布點綴着幾個櫃子,一個高木櫃子上,兜着墨綠色的絲絨布,光澤亮麗,裡面裝着一台電視機。
電視機是紅漆木外殼,上面鑲嵌着幾個外國字。
夢裡,袁砺有時候會坐在沙發上,看一會電視。
他會看一些外國的故事影片。
她在隔壁廚房裡洗碗時,也會聽到一些。
那些外國人說話的腔調拿地足足的,尾音打着卷,挺洋氣的,尤其是其中的女主角,聲音掐成一把,聽着——就是腰身細細的樣子。
他似乎是——喜歡細腰的女孩子?
女主就是那樣子的。
小寶的哭聲把她的思緒從回憶中扯了出來,她趕過去一看,孩子尿了。
尿布濕了,她洗洗曬曬,照顧孩子,一轉眼就到了晌午,肚子發出了抗議的叫聲。
袁家是有冰箱的,她打開冰箱門,抱着小寶,笑道:“咱們來看看冰箱裡有什麼吧?”
“呀,有雞蛋。”
她取了一枚蛋出來,小小的,看着不像是雞蛋。
小寶也伸出手要夠,她手臂帶遠了。
林月歌順手把蛋洗幹淨,跟小寶玩了一會兒你追我拿的遊戲,趁他不注意,把冰涼的蛋殼貼在了他的小臉蛋上,逗得他咯咯直笑。
再轉身,想打開冰箱,找些别的食材,卻吓了一跳。
袁砺斜靠在廚房門口,伸手就能夠到冰箱的距離。
他很高,她站在冰箱門邊,頭頂隻到他下巴,投過來的影子幾乎将她全部籠罩了進去。
林月歌退無可退。
他怎麼回來了?
他看了多久?
袁砺此刻,正渾身冒着汗,急促地喘着氣。
她退無可退,而他的氣息都像是長了手腳,四面八方地包抄過來。
他的味道一直很好聞,有些像雨後的青草地,夾雜着朦胧的煙味和肥皂香,很幹淨。
和他涼薄的氣質并不搭,格外好聞。
她沒法否認自己的嗅覺,隻能微微屏住呼吸。
“喂。”
他單手捋了捋頭發,汗水涔涔地滴下來,落到了眉梢眼角。
袁砺承襲了袁克成的星眉劍目,眼睛卻更長些,微微往上挑,哪怕不經意地看人,都會讓人心口怦怦跳。
“你可以叫我林同志。”
她心口也不争氣地跳了兩下,還是沒忘記糾正他。
他哧了一聲,沒理,撩起汗衫的下擺,擦了擦彙聚到下巴上的汗水。
就這麼一撩,林月歌連忙側過頭。
可到底遲了。
男人腹肌如同澆不開的塊壘,鋒芒畢露,又似隐藏着千鈞力量。上面閃爍着汗水的光芒,依稀還能見到水珠順着精壯的腰腹往下流淌。
她想她一定是有些面紅耳赤了,熱氣從胸口延伸到脖子,嗓子眼裡的聲音像是被蒸煮過幾遍,軟綿綿的:“我,我出去了。”
她緊緊地擁着小寶,企圖靠他遮擋掉自己的窘迫。
她想從廚房門口出去,他卻堵在那裡,根本過不了人。
“麻煩,你讓一下。”
袁砺擦完了汗,側過了身。
哪怕是側身,她抱着孩子要過去,也是從他下巴底下過去,窄□□仄,随便瞥一眼,就是他起伏着的胸口。
林月歌低着頭鑽過去的那一刹那,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在拼命尖叫。
“那不是雞蛋,是鹌鹑蛋。”
後面傳來最後的聲音。
她逃命似回到了房間。
袁砺收回目光,打開水龍頭沖了把臉,長手支撐在冰箱上,打開冰箱門,取出一瓶冰汽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汽水暢快地流到了喉結上,順着喉結,流到了半濕的T恤上。
他不以為意,轉身回了東院屋子。
沒一會,他又從大院裡出去了。
西院窗戶裡,林月歌驚魂未定,确認袁砺真的出去了才從房裡出來。
這麼一折騰,她也沒什麼心思,找了個雞蛋,撇了半碗冰箱裡的剩飯,随便弄了點炒飯。
中間陸燕萍回來一次喂了回奶,急匆匆又走了。她趁着小寶又睡着了,她拿出本子,繼續畫火車上的畫。
迷迷糊糊畫完,她也趴在小桌子上睡着了。
一閉上眼,全是袁砺的臉。
“别,别打臉。”
“臭小子,賣關子這麼久,就是這破爛事。”
“砺子,來幫忙揍丫的!”
袁砺坐在籃球場外,揮手丢過去一個籃球,砰地砸在了猴子的腦門上。
“你們夠狠的!”
一群人鬧完,都拖着趕往袁砺旁邊坐下來。
陳光榮摘下眼鏡,擦了擦汗:“猴子,你什麼時候去部隊?”
“快了,下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