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老爺子緩緩走來,“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說這個名字很好聽,好聽在姓不在名。有印象嗎?”
他突然就笑了,皺紋堆疊在眼角,花白的胡須抽動:“我當初說,你骨子裡髒,配不上這個姓。現在,也一樣!”
“跪下!”
周澤沒動,隻有身後的莊煜華知道,他在抖。
他小心挨着他肩膀,試圖給他些支撐。
老爺子臉色黑下來,一絲笑意也不見,蛇一般詭谲的目光在兩人間遊蕩,喉間發出陰沉的嘶吼,最後死死定在周澤身上。
“你身上真的有一種魔力,人見人愛。”周秦誇到一半,語氣急轉:“像狗一樣,誰見了都想摸兩把。”
“你!”莊煜華氣急,突然被握住拳頭。
然後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周澤後撤一步,屈膝跪下!
“哥!”
他正想拉人起來,突然被猛地一推,周澤垂着頭,收斂所有脾氣,近乎乞求道:“都是我的錯,和小華沒關系。”
老爺子很滿意他的識時務,對管家招招手:“帶小華回房間。”
莊煜華本要掙紮,周澤含笑的目光注視過來,他瞬間卸了力氣,鼻頭泛起酸澀,艱難點點頭。
上樓梯的時候,皮鞭撕裂空氣的聲音穿透耳膜,接着是結結實實挨在□□上的聲音,以及一聲弱不可聞的悶哼。
“哥!”
回應他的是越發密集的揮鞭聲。
他扒着扶手不肯再走,劉伯攔着他下去的路:“小少爺,你回去吧,你在這大少爺隻會受更多傷。”
他萬分後悔他站錯了隊,他承認,受了狐狸……不,兔子的蠱惑。
反倒成了刺向他的一把刀。
【999,我要周澤七歲時所有信息,越詳細越好。】
悶在房間裡,他從頭到尾看過,終于找到了周澤突然妥協的原因——
周秦在孤兒院要挑選一個最優秀的孩子作為他的繼承人,小周澤衆目睽睽下,脖頸系着狗鍊,半跪在地,恭敬地把繩索遞給高大的男人。
“我會成為您的家犬,有最鋒利的獠牙,撕咬您所指的任何敵人。”
他關掉腦海裡的畫面,鼻頭的酸澀像是溺水一般痛苦,捂住臉發出一聲壓抑的嗚咽。
……
周秦打累了,靠坐在沙發上,得意地欣賞着皮鞭上的層層血迹,發洩似的在腳邊人背上一踩。
周澤無意識喊了聲,瞬間背上重重一疼。
“周澤,你要記住,你這身人皮是我給你的,你的這條命就該為我活着。”
他提着人頭發,強迫他與自己對視,可真對上那一刹那,又感到被冒犯,狠狠按下去:“恨我?想反抗?當年你像狗一樣趴在我腳邊乞求憐憫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子。”
周澤緊閉着眼,睫毛不住地顫抖,抓在頭上的力道大的快要把頭皮撕下來。
“骨子裡髒,就算披上再好的皮囊也掩蓋不了臭味。精英裝得久了,是不是就忘了如何當狗?”
周秦拎着他的後領,猛地往下一撕。
血凝結後粘在襯衣上,一撕扯下半個後背的皮,傷口破痂,血又汩汩流出來。
周澤面色慘白,死死揪着身下的地毯,咬死下唇,把臨出口的痛呼憋回去。
呼吸間都是血腥味,他很想吐,但他不能,周秦不會允許的。
背上縱橫的上火辣辣地疼,周澤控制不住戰栗,完全沒有力氣支撐起身體,就連手指尖都在顫抖。
周秦粗暴把他頭提起,暴露脆弱的頸部,上面幾道鞭痕正在流血,粗糙的鞭子擦過敏.感的喉結,引得人不斷地戰栗。
“你就是這樣勾引男人的嗎?”周秦喉間滾過一聲不清晰的笑,罵了一聲。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扣在人脖頸上的手一撤,嫌棄地擦擦,怒不可遏把鞭子從小腹往上抽,看到大開的領口貫穿一條血痕,他蓦然就笑了。
想起親生兒子對他的癡迷樣,嫌棄憎惡一齊沖出眼睛,狠狠盯在周澤身上。
周澤脫力倒地,疼得呼吸破碎,吸入冷氣,呼出燙人的熱氣,冷汗一層又一層。他不住地顫抖,可能是疼的,也可能是冷的。
【我讨厭自己】
許是他和小華激怒了老爺子,他今天打的格外狠,有好幾次擦到了脖子上,更有一道鞭尾甩到了臉側。
往常周秦會特地避開他裸露的肌膚,畢竟他在外面還是周家繼承人。
即使洋娃娃内部已經千瘡百孔。
周秦上了年紀,這會兒喘着粗氣,時不時瘋癫笑幾聲,拄着拐杖上了樓。
走兩步突然想起好玩的,笑得越發開懷:“狗籠在外面,别髒了我的屋子。”
周澤喘着氣,努力撐起身體,一步一踉跄挪進雨幕。膝蓋剛一觸碰到地面,寒氣頃刻就沿着骨縫往四肢鑽,冷的一個勁打顫。
大雨裡根本睜不開眼,密集的雨滴砸在皮膚上,傷口被敲擊地越發疼痛。
他不由自主彎下腰,張着嘴劇烈喘息,濕冷的空氣進到肺裡快要把内髒凍結。
【想死】
與此同時,莊煜華腦海裡爆發熟悉的警報,隻是這次格外局促:
【目标進入黑化進程,黑化進程加快,小世界加速坍塌中,請宿主盡快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