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弗察覺到異樣,他微微掙紮了一下,這家夥在拖延時間!
“那麼,可以把槍移開了吧,我們都是死屋之鼠的成員不是嗎?内鬥不好吧。”盡管他幾小時前還撺掇着Mimic去殺費奧多爾。
“哎呀,殺死同一組織的成員也沒有什麼問題吧。我可是經常想要把我的摯友費佳殺死呢。”灰袍人噗嗤地笑出聲,精神狀态不像是正常人,蓦地他像是注意到了什麼惡,眼睛突然一亮,“魔術表演的觀衆們都到齊了!”
話音未落,轉角外傳來了亂七八糟的紛亂腳步聲,似乎有人正有目的性地将一群人引到這個人迹罕至的位置。
“指揮官!”
“長官?”
“你……?!”
刺眼的白光照亮了這個僻靜黑暗的角落,也照亮了倒在地上的男人的屍體。
紀德部下們已經不顧被他人發現,将這個角落裡包圍,他們的喉嚨中發出了野獸般的哀嚎,幾乎目眦盡裂地看着這一幕——
面色漠然的金發少年回頭,他站在屍體旁,灰袍的同僚正用槍指着對方,手臂顫抖着,似乎沒有辦法接受長官被人殺死的現實。
兇手、人證、屍體、現場。
人贓俱獲。
奧利弗慢悠悠地舉起手,眼皮恹恹地耷拉着,不走心地替自己辯解,“不是我哦,他是中毒死的。”
原來是這個打算啊,費奧多爾。
被算計了。
“你——”
“帶他走吧,他值得一個墓碑。”
話音未落,紀德的親信裡奧就抽出槍來,滿臉痛苦和悔恨,男人臉上糊滿了淚水,聲音幾乎泣出血來,“都怪我,如果不是當初我動搖了,長官也不會和選擇這條路!如果不是為了我們……”
“我答應過他,會帶領你們回到故土。”奧利弗語氣很平淡。
“不需要!”
“真是惡毒的家夥!”
紀德的部下們幾乎都是滿臉仇恨地瞪着他,隻是因為顧忌着他身後紀德的屍體,才束手束腳的。
眼看面前的一群灰色幽靈即将陷入狂暴的狀态,背對着衆人的空間異能力者輕聲問,“呐,漂亮小鳥,感覺到心寒了嗎?你想要保護的人,可是将槍口對準着你哦。”
奧利弗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音色淺淡,“這隻是一筆交易,有人付出了代價,卻不需要我付出相應的報酬,這對于我來說,相當于白撿了便宜呢。”
真是厲害啊,費奧多爾。
不費吹灰之力就瓦解了他和Mimic的合作。
無處不在的老鼠給予了他全知般的視野,魔人就像是那擁有一雙能從上帝視角俯視般的眼睛,無數條銀色的絲線從他的手指上延伸而出,紮在手底的木偶身上。
這種多智近妖的腦子,這種無處不在的窺視感,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他知道什麼?他做了什麼?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可怕的恐懼感籠罩在他的身上,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冬天赤身裸體走在冰天雪地裡一樣。
“呵呵……”
輕笑聲由低變高,逐漸變得尖銳又高昂,灰袍顫抖的幅度也越來越誇張。
看着同袍背影的Mimic士兵們從燃燒着的怒火中被喚醒過來,陷入了不明所以的恐懼和訝然中,“……你怎麼了,雷米?”
雷米是被替換了身份的士兵的名字。
難道是親眼目睹了指揮官死亡的慘狀,所以精神失常了嗎?
“雷米”收起了那把指着奧利弗的槍,就像變魔術一樣華麗的旋身動作,灰色長袍如花瓣般鼓起、綻開,白色煙霧彭地升起,平靜的空氣翻湧起來,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卻變成了一位白色魔術裝的白發俄羅斯男人。
比人先出現的是他跳脫的聲音,“可愛的奧利!終于終于和你正式見面了!”
“那麼那麼,在此提問!各位觀衆知道我是誰嗎?”還沒有等士兵們回答,他就又自顧自地開口揭示答案。
“沒錯,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尼古萊,小醜魔術師,尼古萊·瓦西裡耶維奇·果戈理!”
一頭銀白色長發被發尾點綴着紅色絨球的麻花辮束起,半邊臉被撲克面具覆蓋,空茫碧藍的左眼被一道疤痕貫穿。黑白相間的雙排扣馬甲和條紋褲,紅色的表演手套搭配尖頭鞋和裝飾着毛絨球的白色魔術師鬥篷,整個人充滿哥特式的奇幻色彩。
果然,這就是那位傳說中的空間系異能者,曾經在走私船上戲弄過他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