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現在,可以請您将那個人還給他們了麼?”
“遵命~”
果戈裡銀色的左眼愉悅地眯起來,一隻手伸入了自己的白色魔術鬥篷作勢要往裡掏,這一動作讓所有士兵都警惕了起來,“那麼現在是魔術師尼古萊的表演時間!”
而下一秒,一個腦袋被他從鬥篷下方掏了出來,緊接着是灰色的鬥篷、緊實的肩膀,果戈裡掏到一半又表演欲極強地愣住,嘴裡“哎呀哎呀”地說着弄錯了,然後又把人重新塞了回去。
而這一次,金色光圈開在了Mimic士兵們的上方,紀德的屍體也随之掉落在人群中間,士兵們手忙腳亂地接住他們的司令官。
“既然交易的貨物已經死了,那交易就到此為止吧。”
奧利弗盯着衆人包含着仇視、怨恨、恐懼、警惕諸多意味的目光,微笑起來,“不過介于我是一個誠信的商人,你們的長官為我帶來了有意思的實驗結果,我也會投桃報李,将紀德閣下的遺言告訴你們。”
他低聲說,“‘請将吾和遺物安葬在故土’。”
“科裡亞,走吧。”奧利弗微微一笑,順從地被拉進金色光圈中。
白色的鬥篷如同雀鳥拍打的白色翅膀,纏綿地覆蓋在眼睛上。眼睛一花,眼前景色就變了。
又落入了另一個昏暗的房間。
落地的一瞬間,奧利弗立刻打量起四周。
沒有窗戶,沒有聲音,按摩着耳道的沙沙海浪聲像是被厚重的牆壁全部吞噬了,狹窄的艙房裡天花闆壓得很低,隻靠着一盞即将熄滅的黯淡小燈支撐着,幾乎看不清周圍的陳設。
但奧利弗知道這裡依然是美第奇遊輪内部,隻是很難分辨這裡到底是哪,陽光照射不進房間,空氣都變得陰冷而潮濕起來。
費奧多爾就坐在小燈旁邊,在如此昏暗的燈光下依然捧着本書在看,他的臉色比紙還要蒼白,肩膀和膝蓋似乎纏繞着厚重的繃帶,行動遲緩,身形依舊病弱無力。
艙房裡多了兩人,他微微偏過頭,輕輕咳了幾聲,面色顯得蒼白。
“日安。”
費奧多爾酒紅色眼眸蓦地轉過來,在昏暗的燈光下流轉着漂亮的光芒,狀似關懷的話語從嘴邊吐出,可此時隻顯得詭谲,“怎麼了,您看上去臉色欠佳呢。”
“可能是因為這裡的溫度有些太冷了。”奧利弗抱着有些發抖的手臂,默不作聲走到費奧多爾旁邊,安靜地落座。
費奧多爾沒有改變腦袋朝向,僅僅是用那雙看不透的紅眼睛注視着他由遠及近走過來,裡面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确實呢,您穿得有些過于單薄了。”
奧利弗靜靜地聽着近在咫尺的的呼吸聲。
兩人誰都沒說話。
果戈裡像是沒有感受到詭異的氛圍,不甘寂寞地拿着小手帕拭淚,他簡直無時無刻不在表演,“呼,怎麼回事?好安靜,我已經我們永遠有話說。”
“看來您和果戈裡先生相處得很好。”費奧多爾用欣慰的口吻感歎,他不緊不慢的音色充滿氣定神閑,“我還以為您會因為他殺了紀德先生而感到生氣呢。”
“什麼什麼?我隻是為了幫助小鳥獲得真正的自由。”果戈裡用手指點着臉頰,格外可愛。
奧利弗平靜地說,“科裡亞也隻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事吧,要責怪也不會怪到他的頭上去。”
費奧多爾的眸色晦暗不明。
科裡亞啊……故意叫果戈裡的愛稱是在暗示他們之間的關系很親近嗎?挑撥離間的手段麼。
“哦呀,聽起來您是在責怪我嗎?”費奧多爾轉過頭來,唇邊露出了一絲克制又憐憫的笑容,隻是他的眼瞳中毫無波動,“請原諒我,我這麼做隻是為了解放一個沾滿罪惡的靈魂,引領迷途之人走向解放的道路,這不正也是他所期望的嗎?”
“原來如此,您告訴紀德先生的那條情報——在此處能夠尋找到一位足以解放他們被原罪束縛的靈魂的異能力者,就是您自己嗎?”奧利弗輕聲說,“那可真是不得了,沒想到您居然如此的善良。居然不收取任何費用,就為他人實現願望。”
費奧多爾笑着搖頭,唇角弧度倒有些悲天憫人的意味了,“收取凡人的金錢财物,是人的交易,賜予罪人偉大的死亡,是神的職責。”
奧利弗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費奧多爾,半晌後,冷不丁道,“真是無聊呢,說實話我對後者并不是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