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直到東門出雲的話說完，冷凝的氣氛已經變得肅殺，趙決和淩雲公主小心翼翼的湊到東門出雲身後，宛如兩隻抱團取暖的小動物，警惕的盯着玉流伽。

東門出雲臉上含笑，閑适的望着玉流伽，仿佛剛才一切隻是朋友間的閑談，而不是言辭犀利的戳破了對方一連串謀算。

玉流伽忽然笑了起來，陰戾森冷之氣頓散，那張蒼白冰冷的面容也因着笑意而生動起來。

“不錯，你說對了，”他含笑點頭，“我是想要柴玉關死。”

他眸光幽冷，那點笑意也猝然變得陰郁刻毒，“他在我們祖先的城中作威作福，将我們先人的王城改造成這麼一個大賊窟大淫窟，他玷污了樓蘭城，亵渎了樓蘭先人，難道不該死嗎？”

“不隻我，”玉流伽凝望東門出雲，沉聲道：“你也應該恨不得他死。”

“事到如今，你嘴裡仍然沒一句真話。”東門出雲搖搖頭，慢悠悠的又倒了杯茶，“樓蘭已經消失數百年了，區區先祖遺韻，還不足以讓你花費這麼多心思。”

在玉流伽驟然陰冷的目光下，他緩緩地補了一句，“你要的不隻是柴玉關的命，你更想要的，是他死後無主的龐大勢力。方才一路走來，各處布防幾乎都有你的人，想來你早早就生出了取而代之的心吧。”

“别給我扯什麼樓蘭先人同族之情，你那點盤算我算是看清了。我如果和快活王對上，死的要是快活王，你的目的算是達成了；若死的是我，你也沒什麼損失，還省下了本該給我的寶藏；要是我們都死了，你就賺翻了，樓蘭城和大沙漠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玉流伽臉上陰冷幽暗之色漸散，他眉目舒展，星眸微亮，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變得愉悅起來。

“東門啊東門，這你可想錯了，”他微微搖頭，眸光熠熠的望着東門出雲，慨歎一般道：“我怎麼舍得讓你去死呢？你這樣聰明又有趣又漂亮的一個人，要是死了可就太可惜了。”

聰明又有趣又漂亮？

東門出雲微一挑眉，随意道：“那可真是多謝你的看重了。”

“你可别不信，我謀算了快活王這麼多年，早已将他的底摸清了，”玉流伽揚唇一笑，“你可知如今這樓蘭城裡都有什麼人？”

沒等東門出雲開口，他笑意加深，仿佛在說一個有趣的故事，“快活王的女兒、兒子、他的原配妻子、他的仇人的兒子，如今可都齊聚一堂，時時刻刻等着取他的性命呢。”

“所以，你不會死。”玉流伽直勾勾的盯着他，黑眸幽暗冷厲，“死得隻會是柴玉關。”

東門出雲瞬間了悟，玉流伽為柴玉關準備的刀不隻他一人，連柴玉關的妻子兒女都在其中，這漫天殺機之下，這逍遙了幾十年的大惡賊怕是再沒幾天快活的日子了。

“如何？”玉流伽倒了杯茶，向他一舉，含笑道：“樓蘭寶藏，換取必勝的一戰，這買賣你是做還是不做？”

“行吧。”東門出雲雖不能完全信任玉流伽，但這麼穩賺不賠的買賣卻是值得一做的，反正若這厚臉皮狐狸再敢算計他，他就把對方那身狐狸皮給扒了。

心下有了決定，他舉起茶杯和對方一碰，“此刻青天白日不宜行事，我們先修整一番，今晚子時就去探查寶藏所在。”

玉流伽在樓蘭城這麼多年不是白呆的，即使身處快活王的後宮，他也愣是找了兩間華麗又舒适的房間供他們二人休息。

東門出雲睡了一覺，不到戌時就醒了，整個人懶洋洋的賴在床上不願起來。

‘白天羽回了中原，大沙漠那一役的結果也傳開了，你如今的名望已經達成了天下第一刀。’主腦在他的腦海中道，‘可以抽下一張身份卡了，現在要先抽嗎？’

“抽吧。”東門出雲閉上眼，黑暗的視野中就出現了一汪金色的水池，柔和的波紋一圈一圈漾開。

他心念一動，一股七彩的虹光就從眼前漫開，随即跳出一張金卡。

東門出雲打眼看去，一下就覺不對。

這張身份卡和“大漠金刀”一樣，是金色的卡邊，勾勒着精美的花紋，右上角一個龍飛鳳舞的“裝”字。

但那卡面上，分明是一個身穿華麗宮裝，雲鬓高挽，發簪金钗與牡丹花，通身華麗雍容的無臉女子。

“主腦，”東門出雲再三确認了兩遍，又看了看卡面上的題字，“國色天香……這、這是一張女卡？”

‘是啊，國色天香，當然是女卡。’

東門出雲沉默片刻，咬牙道：“我沒做過女人。”

‘沒關系，凡事都有第一次的，你不是很喜歡嘗試新事物嗎？’

東門出雲深深吸了口氣，“但那并不代表我可以接受成為一個女人。”

主腦猶豫了下，安慰道：‘别擔心，不管什麼事，你向來都能做到最好，這次也一定行。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女人。’

東門出雲：“你是在陰陽怪氣嗎？”

主腦有些茫然，‘什麼？’

“算了。”東門出雲心知主腦是無心，也無意和它計較，隻歎了口氣，“這女人我是非做不可嗎？”

主腦有些疑惑他的糾結，卻還是誠實道：‘你不是知道嗎？抽到一張身份卡，則必須拿到與其身份對應的一個第一名号，不然無法抽取下一張身份卡。之前的勾魂奪命是預支的抽卡機會，為此你還拼死拼活了三年，拿到了天下第一刺客來抵還。但在已有一張未完成名号身份卡的情況下，是無法抽取和預支第二張身份卡的。”

它察覺到東門出雲心緒複雜，不由道：‘怎麼了嗎？你不喜歡女人？’

“不是，我喜歡……不是、我不喜歡……”東門出雲正在做心理建設，被它這一打岔，頓時有些思緒混亂，“算了，你别說話。”

‘好。’主腦好脾氣的應了一句，又道：‘我最後說一句，普通卡池也已經累積十次上限了，你現在裝備國色天香去抽普通卡池的話，有很大的幾率抽取到國色天香的附屬卡。’

“行吧。”主腦淡然的态度也感染了東門出雲。

男子和女子有什麼不一樣？無論男裝女裝，他總歸還是他。

已成定局的現實無法改變，東門出雲也不會再多做糾結，于是仔細觀察起這張“國色天香”來。

心神凝注在卡牌上，上方便出現幾行金色小字。

芳主——國色精明動韶景，天香旖旎飄芳塵。鏡芳林十二芳之首牡丹仙，傾國傾城，天香國色，裝備此卡，将自動裝備“芳主”稱号，美貌加成百分之三十，親和加成百分之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