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停在原地。
沒記錯的話……他今早剛進的那個六人鬼屋,就叫楊莊子。
他擰起眉剛要細想,龔滄叫了他一聲:“沈奕,走啊。”
沈奕回過神來,龔滄已經進村子了。
而那十幾個人也都散開,正各自去往村子裡的屋院門前敲門。
每個人都把門敲得咚咚響,還吆喝着要屋裡的人開開門。
沈奕插着兜走進村子裡,對這一幕莫名其妙。他抓住一個剛從一家屋院門前退回來的人,問道:“這幹什麼呢?”
“找NPC。”那人回了他一句,就沒再多說,轉頭又問别人,“找到了沒?”
“沒有,都沒人在。”西裝男從一家屋院門前回來,手叉着腰歎氣說,“也有可能是确實有人在屋子裡,但不給我們開門而已。”
“找到了!”
遠處突然有人吆喝了一聲。沈奕轉頭一望,出聲的人站在稍遠些的地方,同樣是在一戶村中人家的屋院門前。
一個胖乎乎的村婦站在門口,朝他們揮了揮手,呵呵笑着,看起來憨厚老實。她身上穿的衣服打了補丁,有些破舊,樣式也很老,倒很像是86年的款兒。
一旁,敲開門的那人也朝他們揮着手,招呼他們過去。
其他人都往那邊走了過去,聚集了起來。
“走了新人,”大波浪的漂亮女人路過沈奕身邊,順嘴招呼了他倆一聲,“進遊戲了。”
“進遊戲?”
女人還是沒有過多解釋,說完話就走了。
沈奕隻好拉着龔滄先過去。
衆人都聚集到了這戶人家跟前。
村婦滿面紅光,拍着手說:“都回來就好,都回來就好!”
“哎喲,今兒就婚宴了,你們都還沒回來,老婆子我都以為你們要回不來了!太好了,你們都趕在中午婚宴之前回來了!”
“你們等會兒我啊,他們在村東邊王大嘴家那邊辦婚宴呢,我這就領你們過去!上午結完婚,咱們就吃席!這會兒老張家應該正放鞭炮,要去接新娘子了!”
村婦邊說邊高興地将兩隻手在圍裙上抹了兩下,“等我去換件衣服啊!”
她說完就回過頭,進了屋子裡面。
沈奕趁機打量了一下旁人,所有人面色如常,似乎并不覺得有什麼。
沒一會兒村婦就出來了,她把圍裙換下,穿了個更漂亮更鮮麗的外套。
“走吧!”村婦喜氣洋洋,“咱去參加婚宴了!今天風和日麗的天氣這麼好,他們兩家真是會挑日子呀!”
風和日麗。
沈奕擡起頭,天上陰沉無比,烏雲厚重,風聲尖嘯。
這叫風和日麗啊。
日在哪兒呢?
龔滄沒忍住:“她瞎啊,這天氣哪兒風和日麗了。”
他這話聲音不低,所有人都聽得見。
話一出口,空氣有一瞬的寂靜凝固。
村婦還是笑眯眯的,沈奕卻聽見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他轉過頭,見這幫剛剛還不動聲色的人居然有好幾個都面露驚懼,還有其餘幾個一臉幸災樂禍地睨過來的。
那眼神,就好像沈奕跟龔滄要死到臨頭了似的。
村婦卻并沒怎麼樣,她轉身高高興興地就走了。
驚懼的松了口氣,幸災樂禍的那幾個一臉掃興。一群人跟着她,往村子裡面走去。
有個黃毛“嘁”了聲:“怎麼沒反應啊,我還以為開局就要死人了,那多刺激。”
“怎麼會有反應。”西裝男說,“播報都沒響呢,還沒開局。”
“也對哦。”黃毛笑嘻嘻地回頭過來,看着他倆說,“等開局了,估計他倆一秒就死出去了。”
龔滄一臉無措。
有幾個人吃吃地低聲笑起來,不懷好意地打量着他們兩個。
“少說兩句,吓唬新人幹什麼。”大波浪的女人說了他們一句,也回頭對龔滄說,“你也是,少說兩句。你要是說錯話,馬上就得死。”
龔滄臉一白,呵呵幹笑起來:“哪兒至于啊,姐姐,不就是一句話嗎。”
“你在上面不至于,在這裡就不一定了。”女人頓了頓,歎了口氣,終于還是給了他倆一句話,“這裡是地獄啊。”
龔滄一怔:“什麼?”
“這裡是地獄。”女人說,“你不是以為自己撞鬼了麼?不是撞鬼,你是被拉進地獄裡來了。這是地獄的生死遊戲,我們大家都是遊戲的參與者,赢了才能回現實,懂嗎?”
龔滄呆在原地。片刻,他抽了抽嘴角,很難看地幹笑起來:“你說什麼呢姐,這話不能瞎說啊,你開玩笑也不能……”
女人朝他翻了個白眼,再次重重歎了口氣,滿臉都寫着“果然又是個沙比”。
她轉頭走了,不再留戀,也不想再跟他多說。
龔滄見她如此冷漠,不禁想哭。他回過頭,委委屈屈的:“沈奕……”
沈奕正在環望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