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沈奕,罪人們都已經集中在了老太太的屋院前。
溫默跟着沈奕一同往那邊走去。
守夜人五感通達。還隔着大半條街時,溫默就已經聽到了罪人們圍在院門前嘟囔着說話。
一個男聲在疑惑:“這村婦怎麼還不給反應,我們人還沒來齊?”
地獄遊戲畢竟是場遊戲,罪人是玩家。當要開啟新一天的任務時,隻要玩家沒到齊,遊戲就進行不了,NPC就不會給反應,隻會站在原地沉默。
罪人們就要在原地等着人來齊。
“那肯定是人沒到齊了,也不知道昨晚上死了多少人。”有另外一個男人說,“那兩個新人應該死了吧?”
“最好是都死了,那個叫沈奕的萬一還活着……多不好弄啊,他看起來像個鬼。”
“唉,說的也是。死了最好,但這地獄裡沒有那麼好的事兒啊。”另一人說,“肯定還……哎喲。”
話到一半,沈奕已經走近過去。
見到來人,那人立刻不再往下說了。他意義不明地讪笑一聲,給旁的幾人使了幾個眼色。
瞧見沈奕,大家都意味深長地交換了一番眼神,又神色各異地看了沈奕一眼。
剛走到人群跟前,沈奕就感受到罪人們投來的各色視線了。他頓了頓,停在原地,擡頭對上他們的目光。
視線一相撞,有的立刻移開眼睛,有的絲毫不以為意,光明正大地又在他身上看了幾眼。
他們望着他身上多出來的那件衣服。
那些視線盡是審視探究的惡意。
沈奕眨巴了兩下眼睛,一雙圓眼睜得無辜。
溫默站在老太太家對門的屋頂上,見他奕哥兒這個樣兒,他就兩眼一黑,頭疼地捂了把臉——沈奕那眼神真是清澈,一看就是這輩子都沒什麼大風大浪,看不透人性險惡。
“你還活着啊,”有個黃毛将手伸進胸前衣服裡,不懷好意地開口,“跟你一起的那個新人呢?”
溫默感覺到了什麼。
他松開手,望向那黃毛,眯了眯眼。
沈奕老老實實地直接答:“死了。”
“死了?”黃毛問,“怎麼死的?”
“被守夜人殺了啊。”
“難道不是被你殺了?”
黃毛上前了一步。
他從衣服裡掏出來個什麼東西,正要從胸前内兜裡拿出來。
溫默眼神一緊。
他正要跳下去,突然聽見沈奕笑了聲。
溫默一頓,見沈奕居然真的眯起眼睛笑了。
“你又想說我是鬼?”沈奕望了眼他伸進内兜裡的手,“你有刀啊?”
溫默怔然。
黃毛沉默片刻,啧了聲,把手伸了出來,那手裡的确是有一把蝴蝶刀。
沈奕吹了聲口哨:“好帥,蝴蝶刀。”
溫默:“……”
他直起彎下去的腰——他剛想跳下去,所以彎下了身。
沈奕臉上笑意濃濃,但眉眼間有幾分諱莫如深的高深莫測,他臉上突然就沒了剛才那股天真勁兒。
溫默忽然發覺,沈奕好像沒有他想的那麼經不起風吹雨打。
黃毛拿着蝴蝶刀在手上轉了兩圈,朝他冷笑:“别裝,你是個鬼,對吧。”
“就算我真是個鬼,你拿這個對付我,也太看不起鬼了吧。”沈奕朝他手上揚揚腦袋,“鬼怎麼會被你捅一刀就死啊。”
“至少讓你現原形。”
“讓鬼現原形,你不就更麻煩了。”
“……”
黃毛突然無言以對。
“喂。”
西裝男站了出來,他按了下黃毛的肩膀,“住手吧,他說得對。”
黃毛啧了一聲,甩開西裝男的手:“煩不煩啊你!你這就被他繞進去了!?他這就是怕被捅才這樣說的,你還真上他的當!?”
顔畔出聲:“可他說的話的确是對,這裡的鬼是不會被刀槍劍什麼的捅死的。你不是新人啊,你難道不知道,要想消滅這些鬼鬼神神的,就必須要去找到線索,通過線索指引,才能知道消滅方法?”
黃毛抽了兩下嘴角。
西裝男附和:“說得沒錯,我們現在手上的線索還少,不能貿然行動。如果你真的一刀下去,讓他現了原形,他有了殺人的能力,我們這關就難了。”
“對啊,本來這群村民就摳摳搜搜的不說話。”
“而且他看起來沒有殺意,估計鬼的記憶被什麼線索封印住了,還沒蘇醒?”
“是呀。而且,他如果真是厲鬼,昨天白天就能動手了。”人群中,有個女孩說,“厲鬼動手是沒有白天黑天的區分的,什麼時候都能殺人。”
“嘁。”
黃毛把刀收了起來,一臉沒好氣,“我知道了!我不動手行了吧?真服了你們了!”
西裝男半點兒沒有被他激怒,笑着點點頭:“嗯,這樣最好。”
黃毛再次狠狠抽了抽嘴角。
“好了,大家進屋吧,找剛剛那個村婦。”西裝男吆喝着說,“雖然已經過了一晚上了,但我們跟剛開局差不多,手上的信息量太少,趕緊做任務吧。”
衆人烏泱泱地走進屋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