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仍是一片混亂,徐濟安徑直走到阿蘅旁,取出銀針在阿蘅脖頸間紮了兩針,她劇烈的掙紮在瞬間凝固。
義姁松開阿蘅的手,紅着眼眶問道:“徐老先生,您這是做什麼?”
徐濟安啞着嗓子道:“"阿蘅累了,讓她休息。”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們回頭另想辦法。現下大家先去幫劉紹他們...”說着,他指了指即将被撞得要破開的門。
見狀,義姁擦了擦眼角眼淚,起身和其他醫者一同加入宋昭他們堵門。
徐濟安将阿蘅抱到角落處,枯如樹枝的手指緩緩擦去阿蘅臉上的血淚。而後取出銀針,紮在阿蘅掌心第二、三掌骨間的勞宮穴處,而後割開自己的手指,将指尖血液滴在銀針孔處。
片刻不到,阿蘅瞬間脖頸處的黑點便開始劇烈的蠕動,震得皮膚幾近碎裂。
徐濟安的眼眶裡蓄滿了渾濁的淚水,可他卻不得不接着割開阿蘅得手腕處,而後又割開自己手腕,貼在阿蘅的手腕處。
頓時,阿蘅手掌銀針自動震顫,發出蜂群般前夕般的嗡鳴。纖瘦細小的胳膊下浮現出青黑色樹狀紋路,每寸皮膚下都似有蜈蚣在爬行。
徐濟安眼眶含淚看着牆角瘦小的阿蘅,忽地腕間一陣刺痛,他的骨骼發出竹節般爆裂聲,瞳孔瞬間變成深黑色,眼前的阿蘅也變得模糊。
他整個人痛得發怵,可顫抖着的手腕仍緊緊地貼在阿蘅的小手上。
——回憶——
“爹,你以後也有孫女了!”
徐濟安渾濁的黑色瞳孔中,映出八年前,女兒挺着大肚子回娘家的模樣。
妻子摸着女兒的孕肚,扒拉着他道:“這還不得讓你爹開幾幅方子好好補補!”
女兒拍拍孕肚,笑道:“我想讓爹爹給孩子取名字。”
他蒼老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滄桑的聲音卻及其慈祥,"叫蘅吧,蘅好..."
——回憶結束——
傷口處逐漸伸出不明顯的盈藍色菌絲裝血管,纏繞着他蒼老的發皺的棕色皮膚,皮下顯現母蠱進入遷移的路線。
皮下黑點飛入大腦的一瞬間,他整個人瞬間一怔,腦中場景瞬間消失殆盡。
隻剩下極緻的撕裂般的入髓的啃噬般的疼痛。
義姁聽見動靜,立刻跑了過來。
“徐老先生,,,,您...您...這是怎麼了...”
義姁跪在地上,紅着眼眶,拼命想要扶起在地上掙紮的徐濟安,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扶不起他。
徐濟安掙紮之間,顫抖着的亂撲騰的手許久才抓住了義姁的手,他死緊抓住義姁的手,語氣發抖卻急迫道。
“紮...紮我的劫..海穴...”
義姁一愣,眼淚瞬間掉落,她帶着哭腔叫喊道:“這...這是死穴!”
“我...夠不到,求...求你了...”
徐濟安沙啞着嗓子,幾乎隻剩了氣音。門外的阻擋得許多人被重力擊地倒地,眼看着門外地那群藥人便要沖進來了。
徐濟安死死地抓住義姁的手顫抖着,枯黑的之家在義姁的手上掐除了血絲,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道:“快!”
義姁強忍着發抖和淚水,從發髻上拔下一根一陣,閉着眼睛,狠狠地紮進了他喉結下三寸處。
針刺下的瞬間,徐濟安的瞳孔瞬間猛地放大,鮮血從他的眼中噴湧出,順着臉頰滑落。枯枝般蠟黃地脖頸處皮膚下,一陣黑點劇烈翻湧後,歸于平靜。
而門外地藥人也忽地沒了動靜,片刻後盡數倒下。
一切歸于平靜後,他倒在地上,喉間仍立着義姁紮下的那根銀針,血紅的眼睛同樣流出紅色的血水。
義姁癱坐在地,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淚水浸濕了掌心。
衆人緩緩圍了上來,看着眼前的場景不知所措。
宋昭猶豫再三,還是走上了上去,他緩緩扶起地上的義姁。
義姁屏住哭聲,可眼淚卻流不止。她起身側身一下子抱住宋昭,帶着小聲的抽泣聲道:“兄長...我...”
宋昭摟住她,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寬慰道:“姁兒,這不是你的錯...”
蕭衍站在隔間後,将一切都收入眼底。他戴着面具,緩緩鼓着掌走出隔間。衆人紛紛不解的看着他。
義姁聞聲,忍住抽泣,松開宋昭,回過頭紅着眼眶厲聲道:“你這是做什麼?”
蕭衍笑道:“我雖不知為何,但這位徐醫師舍己救了所有人,難道不值得鼓掌嗎?”
“你少虛情假意了,”義姁冷言打斷了他,“難道這些藥人不是你的嗎?”
蕭衍答道:“自然不是。”
義姁冷冷的盯着他,似冬日寒霜一般,“那日的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不必我再多費口舌。”
那日的事情,蕭衍聞言忽地想起那日藥王廟地下室的事情,笑道:“看來娘子對在下的誤會當真不少。”
義姁側過冷臉,不願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