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父微笑着點了點頭,“你好,快進來吧。”
進屋之後,阿魚将水果放在玄關的旁櫃上,伯母還在廚房做飯沒有出來,于是她來到廚房門口,将推拉門推開一個小縫,探進頭去:“阿姨好~我們來啦,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沈母:“沒有,我這邊已經都弄得差不多了,小許在客廳坐坐就好了。”
沈母說話時全程不與許枳魚對視,低着頭忙自己的事,就算是出門拿東西也不會擡起頭看她,雖然口頭的話都沒什麼問題,但阿魚總覺得在沈家坐着有些别扭。
她依言坐到了沙發上,茶幾上擺了些精緻的水果,家中有一隻肥胖的藍貓,很是兇悍,隻能它主動蹭人,但絕不讓人摸。平時跟流浪貓親近的阿魚看見貓心中就生出憐愛,想伸手摸摸,卻被藍貓瞪着眼兇了一通,她忽然有些失落,說不上是什麼原因。
沈伯父過來跟她聊了幾句,問她超市生意怎麼樣,以後怎麼計劃的,要不要開分店或者加盟連鎖店之類的。
這幾個問題問地她些許無措,因為她确實沒想過以後的事情,這個小店現在很好,爸媽和自己也都平穩過得很幸福,沒有考慮過分店的事情,更加沒想着和其他連鎖店加盟。
她随便敷衍回答,内心不太想聊這個話題。
這讓原本就緊張尴尬的氣氛變得更加焦灼。
沈思清被他媽喊到廚房去幫忙了,一直在裡面沒有出來,阿魚往廚房的方向看了好幾次,如坐針氈,希望他快點出來,别将自己單獨與他爸留在一個空間内。
過了一會,開始端菜。
看着進進出出的他們,許枳魚手足無措,心中想幫忙,卻不知道這樣是否合适。
最終她還是幫了,省的杵着像個木頭。
桌上的菜大多是些海鮮,螃蟹、魚、蝦等,離她最近的一盤菜是清炒藕片,沈思清知道,藕是許枳魚最不愛吃的蔬菜。
沈伯父打開紅酒,給每人倒上,阿魚認為由長輩給自己倒酒太不合适,于是趕忙站起來,雙手端着杯子,這卻導緻酒不慎灑出來,讓她更覺難堪。
動筷之前,先碰杯,二位長輩看着她,皮笑肉不笑,說道,“歡迎。”
于是許枳魚也隻好僵硬地回答:“謝謝。”
接下來的這頓飯,全程都是兩位長輩圍繞着沈思清展開話題,他在國企工作,父母二人熱切地關心着他那并不太繁忙的工作内容,為他出謀劃策,想着之前請過他的哪位領導吃飯,之後要升職又應該再請哪位領導。
這與阿魚所經曆的工作曆程完全不一樣,她之前上班想要升職都是得靠自己的實力和成績說話,但聽了沈思清爸媽與他的交流,她又悲涼地發現,原來在這樣的家庭中,實力是根本不必拿出來講的東西,因為人情世故已經足夠,實力便微不足道。
這讓她曾經一度引以為傲的工作能力又成為了一個笑話。
阿清與伯父伯母說的這些工作上的事都沒和她說過,他講的很細,她也跟着聽,一些細枝末微的小困難,一些顯而易見的邏輯,一些不必動腦就能解決的問題,他一一分享給父母,卻能得到一百分的稱贊。怪不得他性格這樣好,有這樣不掃興的父母自然是認為自己哪哪都是最好的。
許老闆這頓飯吃的尤其難熬。
對方可能是已經端習慣了,可是讓開朗話密的許老闆這樣端幾個小時後,她隻覺得胸悶焦灼,時而放空,時而悄悄歎氣。
她漸漸有些理解老爸的話了,這樣的日子一點也不适合她,難道以後都要過這樣拘束的生活?
以前覺得自己跟阿清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現在她轉過頭看他,卻仿佛看見兩人之間的鴻溝,不知道該如何踏過。
飯後伯母翻了翻阿魚拿過來的水果,喃喃:“我們經常不在家,這水果吃不了也是浪費,不若你們拿回家去吃?”
沈思清:“你們要工作那帶去工作的地方吃好了,給你們買的,我們自己要吃自己會買,你們放着好了。”
到這時候阿魚也還沒明白今天這頓飯她究竟為何吃的不開心。
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
沈的朋友從外地回來,約沈魚二人吃飯,正巧他約的日子是沈伯母再度邀請阿魚去沈家吃飯的日子,沈伯母聽聞後,索性讓沈思清叫上他朋友一起到家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