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芙站在船邊,腥鹹的海風吹過,她心仿佛被丢到了冰雪裡。
周圍海面上浮現出大量的怪異貝殼,它們貝殼張合間,陣陣低語順着風吹到了她耳中。
“今天捕了條大魚,我兒子的書費有着落了。”
“爸爸我好怕,不過我會繼承漁船的。”
“漁船要沉了,救救我……”
……
這些貝殼會說話?阮芙打了個冷顫,頭發都炸了起來。
這些聲音聽着像過去來漁場打漁的人留下的,是很多漁民的聲音。
這些低語最初還聽得清楚,後來就化作了如海浪般的聲音,嘈雜層疊,聽不出清晰的話語來,最終無數聲音化作一個如風吹過峽谷的嘯聲:
“來陪我們吧。”
阮芙腦中忽然想起一個數據,出海漁民的死亡率是所有職業中最高的,高達20%
而這片漁場已經存在了百年,這期間有多少承載着家庭希望的漁民死在了這裡。
阮芙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這裡,這片濃霧變得越來越詭異了。
漁船全速向前,她又接通了無線電,無線電裡充滿了慌亂的祈禱聲和求救聲,他們也遇到了同樣的場景,此刻理智接近崩潰。
見鬼,看來隊友是靠不住了。
“我的船在下沉,這是怎麼回事!”林伯也失去冷靜,慌亂道。
“什麼,原來船真的在下沉,我還以為是錯覺!”6号船長崩潰道:“可我船沒漏水啊。”
接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都發現了船在下沉,速度不算特别快,可也不慢,這種逐漸步入靠近死亡的感覺讓人發瘋。
“是貝殼,這些貝殼附在了船底。”阮芙解釋道。
死亡在逼近……
靠着系統福利,她的船受到影響很小,但這樣下去就算船不會沉,燃料耗盡那遊泳聲也會追上自己。
“但換句話說,隻要有足夠的燃料,我還能堅持很久。”
如果這裡是異常現象,那隻要他多堅持一段時間,肯定會有人發現這裡的事情。
他們一行人計劃返航時間是晚上六點,超過這個時間家裡人肯定會報案,找海上治安員來查看。
官方對異常事件向來是嚴厲管控和打擊的,聽說還有專門的特殊部門負責解決異常事件,連她家小區都經常挂着橫幅讓全面打擊異常犯罪,必查、必究、必懲。
不光是城市裡,海上也是有治安局的巡查船。
他們一直在一個小範圍内轉圈,也側面說明了這濃霧範圍不會特别大。
這種面積明顯異常的濃霧現象,不可能瞞過治安官,他們就能獲救了。
阮芙看了眼表,現在離着六點還有4個小時,但算上報案和治安員過來的時間,最好能盡量預留出更多的時間。
“燃油不夠,得找點油。”阮芙很快做出判斷,她至少還需要兩桶油才能相對保險。
她拿過無線電,想要找人商量下計劃,讓大家把油集中一下來自己船上時,船身忽然猛烈一沉,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下方拽了一下。
阮芙急忙感知了一下船的狀态。
船又重了,此刻船底的貝殼比剛才多了近一倍,貝殼互相固定,結合成的貝殼山幾乎有小半個漁船大小了。
怎麼突然大了這麼多!
海裡的貝殼也更多了。
不妙,其他船還好嗎。
阮芙急忙打開了無線電,隻聽裡面傳來衆人的叫聲,顯然所有船的貝殼都增長了。
“救命,誰來救救我!我的船要沉了!”紅毛大喊道。
但沒人顧得上他,從大家驚恐的聲音中,阮芙知道除了自己外所有人的船都快堅持不住了。不僅如此,無線電中還少了一個人的聲音。
6号船的中年船長一直沒說話,恐怕他的船已經沉了。
阮芙深呼吸,快速做了決斷,大喊道:“我的船狀态還好,你們鳴長笛,我去接你們來我船上。”
“但我船快沒油了,你們把船上的油收集一下帶過來。”
聽到她的話,衆人像是找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七嘴八舌的同意下來。
白霧中很快傳來了一聲聲不熄的鳴笛聲。
阮芙尋了最近的一處,掉轉方向開了過去。
喀拉喀拉——船身碰撞在海面的貝殼上發出噪音,阮芙提心吊膽的關注着船底情況,發現船底負重沒有增長,這才松了口氣。
看來這些貝殼也是有區别的,海面的貝殼不會附着到船上。
很快前方霧氣中出現了一抹黑影,那是一艘快要沉的船。看清對方的狀态,阮芙吸了口涼氣,此時海水已經倒灌進了船裡,一個老伯正用水盆往外舀水,但顯然是杯水車薪,船在肉眼可見的沉沒。
“林伯!”阮芙大喊道,将船側邊停靠了過去。
“小芙!你的船還真沒事啊!”林伯看到了阮芙,露出驚喜的神色,從無線電裡聽到阮芙的話,他還以為阮芙的船隻是比他們情況好一點,但沒想到看起來一點沒受到影響。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船底的重物突然消失了。”阮芙撒謊道。
她沒辦法解釋為什麼自己的船沒沉,也不可能把船進化的事情告訴别人,所以說船底重物消失最合适。
反正也沒人能去船底查看她說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