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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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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在我十五歲的時候離婚了。

那個男人他家暴,母親忍了那麼多年終于爆發。有了傷情鑒定,還有派出所的報警回執,母親到底還是成功地把婚給離了。

臨走前,母親抹着淚跟我說,她決定帶走小宥。

我點頭說好。

母親以為我會怪她選了小宥。其實不然。

弟弟黎宥,那時候他還沒改姓,叫于宥,比我小三歲。

那年,我十五,高一在讀,小宥十二,剛上初中。離開前,小宥對我說:“哥,你要照顧好自己。”我知道,他要我當心那個對我們拳打腳踢的男人。

我拍拍他肩膀,讓他放心。我十五歲了,個頭一下子竄上來了,長期鍛煉讓我四肢的肌肉變得緊實有力,那個男人看我時眼裡開始有了懼怕。

高一了,每天都很忙,刷不完的題,背不完的單詞,我和小宥三個月才見一次面。

最後一次和小宥見面是在高一下半學期。

我用靠幫同學拿快遞掙到的一點點零花錢請小宥吃雙層厚牛堡。他吃得很慢,小口小口地吃,我才發現他嘴角腫了一塊,還泛着青。

“你這裡怎麼了?”我用手指了指他的嘴角。

小宥下意識地捂住嘴角,垂下頭,說沒什麼。

“怎麼會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小宥放下捂着嘴的手,辛苦綻開一個笑,“是上體育課的時候被球砸到的。媽給我噴過藥了,過兩天就沒事了。”

我看了看他的傷,雖腫着,但還算好,沒傷到眼耳鼻。

“以後當心點吧。”我對小宥說,又去單點了份薯條。他嘴角腫着,吃雙層厚牛堡對他來說太辛苦。

小宥把沾了番茄醬的薯條塞進嘴裡,口齒不清地回答我:“知道了,哥。”

參觀了航天研究基地,我送小宥去地鐵站。

過了閘機驗票口,他朝我揮揮手,說:“哥,今天我過得很開心。”

看着他瘦弱的背影沒入人群,我想,等放暑假了,我們就能多見幾次面了。

可小宥死在了那年的暑假前。

他從一棟爛尾樓的天台一躍而下。

接到電話,我整個都懵了。母親在電話裡泣不成聲,我卻隻聽到嗡嗡嗡聲。

他們沒讓我見小宥最後一面。

最終的調查結果是自*殺。

可即便是自*殺,總也得有個理由。

沒人肯告訴我那個理由。于是,我決定自己去查。

他們對他的死三緘其口。我沒能查出太多有用的信息。

母親說小宥聽話又孝順,鄰居說他禮貌又乖巧,老師說他好學又刻苦,同學說他溫柔又内向。

如果真是這樣,小宥為什麼會毫不留戀地從天台縱身一躍。

我站在小宥跳下的天台往下看,想去代入他的感受。

大概是夏日的陽光太過強烈,我感覺有點兒眩暈。小宥揮着手說“哥,今天我過得很開心”的畫面一遍遍浮現在腦子裡。

我蹲下來,揉着太陽穴。

回到家裡,我意外發現信箱裡被人塞了封信。

自從水電燃氣公司不寄紙質賬單後,我就很少開信箱。那封信躺在一堆亂七八糟色彩斑斓的小廣告裡顯得特别明顯。

普通的3号信封。沒有寄信人姓名地址,沒有郵戳,隻寫着“黎宥的哥哥收”。

在天台待了一個下午,我又渴又累。

我不想回去,也不想聽那個人用幸災樂禍的語氣說“看吧,離了這家有什麼好”。我坐在樓下花壇邊,抹去信封上的灰塵,拆開,展開對折的信紙。

信紙上的字迹硬邦邦,我毫不懷疑那人是用左手寫的。

我提起了些精神,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末了,我把信揉成一團塞進褲兜裡。

上樓的時候,我在想——這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

年初的時候,我得知那個宗桑回來了。

這些年,我一直沒放棄找那個宗桑。

當年小宥出事後,那個宗桑便轉學了,我花了幾年的時間才打聽到他的消息。

得到他消息的時候,我又想起了當年去三中。

校門口,那個女生看到我時目光躲閃。我佯裝等人,一面用餘光注意她。

她一邊心不在焉地和同學說笑,一邊頻頻回頭窺視我。我幾乎可以肯定,她就是那個寫信給我的人。

我跟在她身後,看着她和同學揮手說明天見,那樣子像極了小宥在地鐵站跟我說“哥,今天我過得很開心”的樣子。

看着她上了一輛公交車,我快步跟上。

幾站後,車裡空蕩了許多。女生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座位上。我走過去,在她旁邊的位子落座。

我能感到她咽了下口水。

目光直視着前方,我用隻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謝謝你告訴我那些事。”

女生扭頭看向我,臉上的驚愕一點也不掩飾,半晌才低下頭,輕聲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輕笑,心想,到底年紀小,一詐就承認了。

越過她的疑惑,我問了她幾件我想知道的事。

回憶那些事讓她有點緊張,她叙述得磕磕碰碰。聽着她說那些混賬幹的事,我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我盡量控制着自己面上的表情,不想讓她看出我即将失控的情緒。

她叙述得糟糕,但到底讓我了解了一些之前不清楚的細節——那些有些人為了粉飾太平想壓下去的事。

還差四站到終點站,我覺得差不多了,正好公交車進站,我再次謝過她,然後起身下車。

公交車在我面前緩緩起步,我才想起,我還沒問她叫什麼呢。

***

再遇到她是我讀大三那年。

她是大一新生。

我在一群人中一眼看到了她。她拖着兩個大行李箱,還背着一個大書包,正往女生宿舍去。和幾年前相比,她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紮得高高的馬尾辮,露出光潔的額頭。

她也看到我了,對我笑笑,但沒停下腳步。我沒看見她的家人。她一個人,兩個行李箱對她來說過于沉重。

我大步走過去,接過行李箱。

“我來。”我說。

她直起腰,還喘着氣,說:“謝謝啊,黎宥的哥哥。”她的聲音倒是比幾年前的更清透些。

聽到“黎宥的哥哥”這個稱呼我有一瞬的愣神。我已經有好幾年沒聽到過“黎宥”這兩個字了。

她似乎察覺到我有點不對勁,歪頭,小心翼翼喚了聲:“黎宥的哥哥?”

我笑了笑,推着行李箱,試圖掩飾剛才的走神。

“叫我于森吧。”

“啊?哦!好的學長。”她走在我旁邊,拉了拉背包的帶子,語氣輕松,“那學長可以叫我姚曉晨。”

“姚曉晨是嗎?”

“嗯。”

“好的,我記住了。”

***

那個宗桑姓曹名鑫,一個不學無術、半社會人的混混。

小宥十二的時候,曹鑫十四。年齡,加上身材的優勢讓姓曹的在初中學生中極其嚣張。

我曾問過姚曉晨,像曹鑫那樣的混混怎麼進的三中?

姚曉晨也答不上來,她隻能把她知道的、看到的告訴我,更多的她也不清楚。

小宥出事後,不到一個星期,曹鑫就轉學了。

我去了姚曉晨說的老槐樹。

那一片都是老房子。老槐樹在一座叫望槐橋的老橋對面。

巷子逼仄,即便是夏日的陽光也曬不進來,生滿苔藓的青石闆路濕漉漉的,猶如雨後積了水的淺坑。

空氣裡帶了點潮,冷飕飕的。我撫了撫裸露在外的胳臂,才發現臂上起了雞皮疙瘩。

穿過蜿蜒的小巷。腦子裡想着的都是姚曉晨說的話——在食堂後面的的空地,他們揍他,掐他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踢,踩他的手指……

“沒人出來阻攔嗎?”我記得我當時問。

“沒人敢。大家都怕曹鑫,沒人敢管閑事。”

“你說的老槐樹在哪裡?”我又問。

“在望槐橋對面。”

我點頭,心中記下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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