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船上傳來的音樂聲最好聽，讓我的心很靜。哪裡的輪船呢？天上的輪船。——檸嘉

它讓我回到了家，回到了那條河流裡。——檸嘉

宋志坐在椅子上，雙腿跨着坐的，雙手放在椅背上，下巴墊在疊起的手臂上，目不轉睛地盯着坐在對面的人看。那個人化着銀色的眼妝，在清晨滿室清晖中，被朦胧籠罩。清輝幽境，銀色眼妝，此人名為夢。

方繁被迫化上這樣的妝，被莫名起了個别名，竟然格外地适合，好像他天生就該這樣，做個美麗的藝術品，供人欣賞。

“你說，是不是因為你比我漂亮，所以她更喜歡你。”

窗外，自深夜來就不停響起的列車的鳴笛聲，像是從天際傳來的，也像從就近的半空中傳來的，非常清晰，襯托得那夜晚、天空、這片時空都格外寂靜，同時又極為有張力，像是很熱鬧。也像從大海上傳來的，聽起來也很像大輪船起航。

天邊的遠山裡，雞開始打鳴，不像是在試着叫醒清晨，更像是在安撫遊蕩在清晨的夢境。

“白蒙蒙的天，天狗在邊緣哇哇叫，它們穿着白色嚴謹整齊的制服，走起路來像在行軍，铿锵有力。天狗罐頭，你值得擁有～”

犬吠的聲音要更近更吵，宋志在聽到犬吠後，就嘟嘟囔囔說出了上面那段話。

方繁在清晨幽幽醒來時，就看見宋志沖着他，幽幽咧開嘴露出滿口森森的白牙笑得非常變态。

“你就是那個殺人犯。”

方繁被綁得結結實實，但他根本就沒想掙紮。

宋志有點意外，“你怎麼知道？”

方繁笑了，微笑，很雅痞，“檸嘉常常說起你，雖然她話不多，可她其實不管在說什麼，都是在說你，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但你的确占據了她全部的心神。”

方繁說着，竟然像是吃醋般，抿起了嘴。

宋志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吃驚又興奮地緊盯着方繁看，“你吃醋了？！因為我，你吃醋了？！”

方繁皺緊眉頭看着發癫的宋志，目光很複雜，他之前就一直莫名察覺到，檸嘉和宋志，有些像，這回真的見到了，他确認了，宋志和檸嘉，是真的很像。

檸嘉在看人時，也是這樣的，她如果感覺你表情不對神情不對，就喜歡像小動物一樣，緊盯着你看，目不轉睛，你轉頭，她跟着轉，一定要看出你到底怎麼了。方繁因此，什麼想法都不能在檸嘉面前藏住，最後，一定都會直白地告訴她。檸嘉那個樣子，真的可愛得要命，可她自己不知道。她那樣，真的很像隻野生動物。而這個變态的宋志，雖然沒有檸嘉那種純粹到極緻可愛的天真感，卻一樣的像個野生動物。

宋志又突然安靜下來，叫人完全跟不上節奏。“我不想再惹檸嘉生氣了，我想讓檸嘉成為自己人，可計劃不能斷，我還得繼續殺那些人。”

方繁看着宋志的目光已經像在看瘋子了，“那你把我整到這兒來，她就不會生氣了？”

宋志依然懶洋洋地，淡淡地搖搖頭，“有一群女人，是個大麻煩，要是把你送給她們，說不定能解決她們。所以我才把你打扮得這麼漂亮。”

方繁看着宋志，目光清澈又平靜，“你要嫁禍她們，你要殺了我。”

宋志又笑了，這個笑，也是很平靜，清雅又俊秀，可那絲絲繞繞的明豔的妖娆，卻從每一個毛孔裡流出來。“隻有你，我非殺不可。”

方繁瞳孔黝黑，“檸嘉說過，你想殺她。”

宋志不笑了，看着方繁的樣子，讓人害怕。“這是我和她的事。”

宋志站起來，方繁沒再看他，安靜地想着檸嘉。等到他發覺有人在打量他時，他的身體先一步作出了反應，他驚慌地立刻站起來，此時他已沒再被綁着。

方繁恐慌地扭頭看去，見到一個貴氣的女人，坐在原先宋志坐着的位置，正看着他發呆。見他看過來，她笑了笑，輕啟朱唇，說了兩個字：“好腰。”

方繁低頭看了看自己半遮半露的腰，之後苦笑着看向女人，非常無奈地說：“老闆，你來這裡幹什麼？”

來者正是方繁的那位女上司，她笑得像個少女，“廢什麼話，來，給我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