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初遇

該怎樣形容我呢？

我找不出答案，我并不能看清自己，這太難了。人總是難以客觀的認識自己，我就是大部分人之一，所以我常常陷入對自我的懷疑。

都是我的錯嗎？

我覺得一定是這樣的，如果不是我的要求，父親怎麼可能會去參加學院争霸賽，他又怎麼可能在不久後失蹤死去！

我難以挽回父親的生命，無法安慰憂郁的母親，隻能看着客廳漸漸失去往日的溫度，變得清冷得難以忍受。

我好想父親回來，仿佛他複活後就能彌補我犯下的錯誤。

如果世界上能一命換命，就請讓神明取走我的性命，換父親回來吧，我不會怨恨他們，因為我的生命就是父母給的。

然後，他說，這不過是我自己的負罪感在作祟！

我一下子難堪起來，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又潑了一盆熱水，從頭到腳我的皮膚被燙得發紅發痛，臉頰，耳朵，脖子，都被燙得通紅，灼熱感像是毒藥一樣侵蝕了我的喉嚨，令我一時間嘴巴裡蹦不出幾個發音。

一切都要從我在圖書館和艾爾海森搭話開始講起……

雖然說不出口也不想承認，但是艾爾海森确實是他曾經認為是最好朋友的家夥，隻不過他們之間理念不同，無法互相認同彼此的做法，在分道揚镳的那條邊界線上若近若離。

教令院的圖書館很少人會來這裡，虛空方便了大家的生活，導緻很多人都不屑于讀紙質書籍，這也是卡維看見有人站在書架下看書而忍不住去搭讪的原因。

因為須彌人會抱着書看真的很稀奇！

不是說抱着書看很奇怪，而是在圖書館拿着實體書看很奇怪，至少在教令院中是這樣的。

就像是遇見了珍稀物種般，有好奇心的學者一般都會忍不住去看看。

卡維的目光被站在書架下的身影牢牢吸引，說實話，他此刻，不，準确來說是這幾天，他的心情都不太好。

如果是以前他絕對不會輕易搭讪陌生人，但是今天不一樣，抱着結識一個興趣相同的朋友的想法，卡維朝那個灰色頭發的學生走了過去。

他第一眼是朝那人手上拿着的書的書封望去的，那本書是《須彌雨林古語言與沙漠古語言》，嗯，沒看過，然後才去看那人側臉。

陽光透過彩窗在看書的少年半張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少年并沒有注意到别人的靠近，顯然他看書看得很認真。

書架的陰影下，卡維得以看清少年眼眸的顔色，翠綠色中帶着一抹赤紅，連卡維也忍不住驚歎有人的眼睛會是這種顔色，真是難得一見的瑰麗色彩。

他一時間忘記說話。

直到少年察覺到不屬于自己的輕微呼吸聲，擡頭向旁邊人看去，一直盯着眼眸看的卡維明顯感覺到這位知論派學生眼瞳縮小，下意識側身後退了一步，靠在了身後的書架上。

艾爾海森很少與别人離得那麼近，他為了尋得清閑，不讓人找到他，刻意找來到沒有什麼人的圖書館，卻沒想到還是被人看見了。

而且，這人他不認識，金色的中長發，猶如赤色寶石的眼瞳，因為離得近，他也發現這人比他要稍微高幾厘米左右。

“有什麼事？”艾爾海森抿了下唇開口問。

卡維眨了下眼，他看出艾爾海森好像不喜歡别人靠得太近，所以主動後退了一步，他還記得自己的目的與好奇心。

卡維說：“我隻是好奇居然有人會來圖書館看書，你應該知道其他人都不願意來圖書館看書，他們覺得有虛空就夠了，因為任何問題都能從虛空得到答案，很少人會真的來圖書館看書，他們大都隻是想找個地方自習。”

艾爾海森冷淡地回道：“所以教令院才不缺乏那些死腦筋的學者。如果你隻是好奇我這麼做才過來與我搭話的話，你可以走了。”

卡維愣了一下，好吧，教令院的天才都性格獨特，當然不包括他自己，他的性格是衆所周知的友好。

“我确實好奇，你是知論派的學者？你平時說話都那麼……犀利的嗎？”卡維看了眼艾爾海森帽子上的徽章，剛剛他就注意到這人的學院徽章了，在教令院遇到不認識的學者，大多數人都會下意識看一看對方的帽子，就是因為每個學院的學生帽子上的徽章不同。

“很明顯。”艾爾海森放下了手中的書，他自從上學以來就避免和人産生交集，因為大多數教令院的學生都是普通人，他們在一塊沒有任何可以聊下去的話題。

他本以為卡維會就此止步，畢竟他的神态語氣都是那麼的“拒人于千裡之外”——知論派的同學和老師都這麼評論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