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對這次的任務很有信心。
雖然上次他為了保護少爺,沒能在對方手底下讨到好處,但這次他做足了提前準備,事先了解了對方的行蹤,還制定了嚴密的計劃,絕對不會再失手。
然而等他掄起棍子打算往林若齊頭上敲一記悶棍時,原本該對此毫無察覺的獵物突然開口了。
“帶我去找他。”
念安雖有一瞬間的猶豫,但他依舊謹記少爺的要求,手上毫不猶豫地用力将棍子朝他後腦砸下去。
卻被一把奪過了。
甚至速度快到他都沒能看清對方的動作。
在他懷疑自己開始動搖的時候,林若齊站了起來。他這才看清了對方完整的樣貌,以及那雙眼睛——不像人類的眼睛。
這是一種無聲的壓迫感。
林若齊低聲重複了一遍:“帶我去找他。”
念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但一想到少爺的吩咐,他又硬生生克服了心底出于本能的恐懼,咬牙道:“少爺要我将你敲暈了帶回去,我絕不會讓你再欺負少爺一次!”
林若齊卻睜了睜眼,如同行屍走肉般黯淡無光的眼眸在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閃過了一點零星的光:“他想見我?”
念安覺得此人很奇怪,仿佛想法也和常人有異,不太能用普通人的思維交流。
“是……可是你……”
他話未說完,就見面前人将奪過去的棍子舉高了,以一種超乎人體極限的角度猛地砸向了自己後腦的穴位。
念安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對面高大的人影已經悄無聲息地轟然倒在了地上,手裡棍子“骨碌碌”滾回了他腳邊。
林若齊将自己敲暈了,而下手之狠,根本沒有留一絲餘地。若是換做尋常人生生挨了這麼一下,恐怕不死也殘廢了。
簡直……不是正常人。
盡管如此,少爺的要求還是要完成。念安生怕他耍什麼花招,又毫不客氣地補了幾棍子,還點了他身上的穴位,用麻繩死死捆住手腳,确保他短時間内不會清醒過來,才掏出麻袋來将人塞進去搬上馬車。
逄忻買面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家林兄疑似被綁架的畫面。
他不慌不忙,轉身找了個隐蔽的角落蹲下來開始嗦面。
但念安終歸不是尋常人,很快發現了他的氣息。
當念安掄起棍子要如法炮制将他也一起敲暈的時候,他終于有了反應。
逄忻舉起筷子做投降狀:“喂喂喂,我就不必了吧!”
念安反問:“你跟他一夥的,還想讓我放了你?”
“冤枉啊!”逄忻嚼着嘴裡勁道的面條,半真半假地求饒,“其實我也是受害者,我跟着他也是迫于淫威。再說了,那小情……你家少爺隻跟他有仇,跟我沒關系啊?”
念安想了想少爺的吩咐,好像這人說的也有道理。
萬一多綁了一個人回去,少爺反而不開心怎麼辦。
“那要是你找人救他怎麼辦?”
逄忻舉起手做無辜狀:“我又不知道你要把他帶去哪裡,我怎麼救?再說了……”
他瞥了一眼麻袋:“他是自己想去見你家少爺,我攔着他豈不是找死啊?”
念安覺得這兩人腦子都有點不正常,不可理喻。
但他駕車離開後,确實沒有發現有人跟蹤,那人還優哉遊哉在原地嗦面,真的毫不在意同伴的死活。
真是兩個瘋子。
念安将林若齊帶回蘇府後,便按照澹台淵的要求将他關進了地下室中,用麻繩牢牢地人捆死,隻放了一碗清水在旁邊。
随後就沒人再管了。
林若齊就這麼被關了三天,除了送飯的下人,誰也沒見到。
直到第三天的深夜。
閉眼假寐的人在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時,雙眼便在無聲地睜開了,晶石一般的義眼在月光下燃起星火一般細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