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婆不對勁。”
蔣泯正參加着股東大會,手機屏幕忽地一亮。
“?”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打了岔,再無暇去聽會上這些人像灌水豬肉似的總結陳詞。他發出疑問,偏偏那邊再沒了動靜,惹人心焦。
“稍等。”蔣泯直接打斷了會議,“休息五分鐘。”
秦珏混進了訓練室,坐在看台上看宮玺跟着教練揮拳。隻是讓她試了幾下,教練眼中就流露出了欣賞。
他突然同情起蔣泯來。
他剛想拍張照片發給他,蔣泯一個電話過來,吓得他手抖把手機扔進了看台座位的空隙。
宮玺側頭看過來,表情像在關懷智障。
原教練:……
秦珏沒接電話。
蔣泯在會議室外的樓梯間,聽了兩遍對方暫時無法接通的語音,在樓梯把手上碾滅了煙。
這些年他的煙瘾愈發重了。他抽得兇,每口都過肺,又快又急,随之而來的咳疾能折磨他一整個寒冬。
但在海島那些天,他連一包都沒抽淨。
記憶中宮玺似乎從沒對他的煙瘾有什麼看法。除了在裕東鎮,他放肆地朝她噴煙,她才難忍地皺了皺眉。
他竟然下意識約束了自己。
就像今天,秦珏本來就是個嘴沒把門的,沒幾句真話,他本不該為此半程中止會議。幾個老股東本就對他頗有微詞,隻是忌憚他的脾氣和能力,這下背後又不知要有什麼小動作。
原教練叫來幾個同事,幾人商量着把看台的闆子先卸掉幾塊,再試試能不能用什麼工具把手機夠出來。
“别别别,别麻煩了,我再買。”秦珏并不在乎這個手機,上面無非是有點美女合照,況且這看台座位底下肯定髒得很,撿上來他也不會再用。
“怎麼能掉進這裡。”原教練蹲下來,一臉扭曲地看着半指寬的透氣縫,“我給您賠吧。”
“不用。”秦珏笑笑,“你給她的課打個折就行。”
“那沒問題。”原杉答應得痛快。
宮玺并不想領他的人情。
等回到場地,她小聲開口:“教練,我和他并不熟。咱上咱的課,手機是他自己不注意掉進去的。”
秦珏沒聽到她的竊竊私語,還在和剛過來的幾個年輕教練唠嗑——估摸都是看他一身豪氣,想争取一下自己的業績,忽悠他辦個卡什麼的。
“行。”原杉是元大畢業的體育生,這些年除了拳賽很少走出校園。也有不少女生來練拳,但這麼漂亮和有天賦的,他是頭一回見。
而這男的看着風騷無比,和她根本不是一路人。結合她的态度,想必他是塊甩不開的狗皮膏藥、難纏的追求者。原杉不喜這幫有錢人追求女孩的做派,驚天動地,不管女孩子答不答應,也得想盡一切辦法搞到手。
他想着幫宮玺出口惡氣,腦瓜一轉,把秦珏叫了過來。
“我們來試探性練習一下出招。”原杉輔助她戴上拳擊手套,“正好拿你朋友練練手,不用真打,就是找找感覺。”
宮玺從他的眼神中會意,唇角勾了起來。
“幹嘛找我對練。”秦珏攏攏西服外套走過來,他覺得叫他過來沒什麼好事,嘟囔兩句,“這不有沙袋呢麼。”
“我們打拳,不可能對着靜止的物體,那是練的力量。”原杉一本正經地和宮玺講解着,“面對移動的人體,在你出拳的瞬間,就要判斷他的移動。你要出左拳,他自然會往右躲,又或者上下、前後避開,這一點很難掌控,因為每一個對手的習慣都不盡相同。你揮拳試試。”
秦珏心裡冷哼了一聲。怎麼着,拿他當活靶子?搞笑,真當他隻是酒囊飯袋?他也是練過拳的好不好,再說就她那點小姑娘勁兒,打上了又能怎麼樣,純屬撓癢癢。
退一萬步講,她還能真打他啊?
他象征性地挪了挪步子,想避開她試探的一拳。
我,靠。
秦珏養尊處優二十多年,頭一次聽到自己骨頭裂縫的聲音。
他捂着右側胸口,疼痛使他兩腿直哆嗦。原杉看他的樣子不妙,趕緊架着胳膊扶住他,叫人打120。
宮玺方才那拳,又快又準,出得當真漂亮。但他也沒料到她用了這麼大勁兒,他估摸這哥的肋骨肯定是折了。
宮玺沒想到他白長一身肉,這麼不經打。看秦珏疼得滿頭大汗,渾身哆嗦,嘴唇都咬得青紫,她連忙摘下手套,跳下台去給蔣泯打電話。
蔣泯隻得第二次從股東大會離席。他有些惱,剛想開口質問——
“那個……你現在忙不忙?我好像,把你的秦總肋骨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