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玺跟着上救護車,原杉擔心他一人扶不動這個大塊頭,也跟着上了車。
兩人擠在側旁的家屬座位。
“你很有天賦,等回去我問問我老師,有沒有時間帶你。”原杉學體育出身,對于天賦看得很重。他知道這時候提這個不太合時宜,但他怕宮玺轉頭就忘了這事。
“不用麻煩啦。”宮玺覺得這原教練報價就夠她喝一壺的了,再來個老師的老師,那不又得把卡刷爆,“原教練你已經很厲害了,教我綽綽有餘。”
這話聽的原杉老臉一紅。
“那等……等着你有時間直接來拳館吧,我給你排課。”
“嗯,好。”
秦珏:……
媽的,當他不存在?他現在痛得連喘氣都費勁,方才醫生問他什麼,他半個字都吐不出。這倆人還旁若無人地聊起拳課來了。
這回得訛蔣泯個大的!虧他還替蔣泯擔心呢,結果自己先挨上了。
秦珏這輩子沒進過公立醫院人山人海、臭烘烘的急診樓——他想嚷嚷着住vip,或者去私立醫院,可目前的傷勢讓他動彈不得,隻能忍着屈辱在急診的小床上躺着。
“哪位是家屬?”一通檢查過後,大夫拎着病曆本過來。
“啊,我。”原杉剛才被宮玺勸走了,隻剩她一人杵在這兒。蔣泯電話裡說很快過來,她怎麼也得等到他來。
畢竟秦珏的傷是她一手造成的。
“病人右下第七根肋骨中段骨折。”醫生把影像片子舉起來指給她看,“這裡。不過錯位不明顯,我建議卧床靜養,一月後複查。”
“好,麻煩您了。”宮玺看那片子,骨頭明顯斷成了兩截,确實得挺疼,“大夫,用不用給他吃點藥什麼的?”
“嗯,一會兒給他開點止痛和恢複藥。你和病人溝通下治療方案,我不建議手術,但恢複期要注意,盡量卧床,不要亂動。”
“好的。”
宮玺剛想過去問問秦珏的意見,卻一眼瞄見了急診大廳張望四周的蔣泯。他個子高,在人群裡像根顯眼的避雷針。
宮玺擡手揮了揮,兩人四目相對。
蔣泯大步朝她走來。
她正組織着語言,想着如何描述下事情經過,蔣泯卻突然捉起她身側的手。
“哪隻手打的?疼不疼?”
他們就和秦珏隔着一張簾子的距離,秦珏自然聽到了。他氣得嘴都哆嗦,奈何拿他倆半點辦法都沒有。
宮玺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但她又覺得有點不道德,使勁壓了壓嘴角,故作沉痛地開口:“我戴着手套打的,不疼。但醫生說,秦珏斷了根肋骨,得靜養。”
蔣泯真沒想到這兩人練拳能練進醫院來。不過……秦珏體格也不小,一拳就倒?還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他撩開簾子,看他“衣衫不整”地躺在伸不開腿的小床上,那身西裝早就揉皺,狼狽不堪。秦珏一見是他,立馬委屈得直哼唧,就快要落下淚來。
“一會兒楊助過來幫你辦轉院。”蔣泯沒什麼感情地開口,“别哼哼了。”說罷他轉身虛握住宮玺的手腕,“我們走。”
急診門口赫然停着那輛賓利。老方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畢竟宮玺看着……挺溫柔文靜一小姑娘。他剛才還沒來得及問怎麼一回事,120就把秦珏擡走了。他勉力追上,卻不好跟着一路闖紅燈,最後還是被救護車落下了。
還是徐特助打電話告訴他位置,說秦珏受了重傷,讓他去醫院侯着接應。剛停下他就看到了熟悉牌照的車,沒有司機,蔣總是自己開着卡宴來的。
秦總和蔣總平日裡好得像異性兄弟,不知蔣夫人……哎,老闆的家事,他不好說。
直到看着蔣泯牽着夫人的手走了出來。兩人表情無異,就好像他是專程來接她的。
難道夫人也受傷了?
“宮玺。”蔣泯上車後就冷了臉色,“下手有必要那麼重?”
宮玺正系着安全帶,一瞬間有些茫然。
合着剛才在醫院裡,他是在演戲氣秦珏?不是吧啊sir?翻書也沒你翻臉快啊。
“我真沒使勁。”宮玺當真冤枉,她是想拿秦珏出氣,可沒想把他打殘。她隻是不曉得自己拳頭的威力這麼大,畢竟自己頂多用了三成力。
蔣泯沒接話,估摸是沒信。
路上等紅燈的間隙,他食指微曲,輕敲着方向盤,像在思考。
“今天出去是做什麼?”他還在意秦珏發的那條消息。
“在家太無聊,想出來報點興趣班。”宮玺已經沒有了分享的欲望,說得敷衍。
“剛回來一天,就按耐不住?”蔣泯極為不悅,“記住你的身份。”
“我是什麼身份?”宮玺扯扯嘴角,出言譏諷道,“是,我為父賣身,難道你要為此把我拴在家裡不見天日麼?蔣總,婚約裡可沒有這一條。”
他當然沒想得這麼龌龊,否則也不會帶她去海島。隻是這話鋒利得很,尤其是賣身兩個字,聽得他極不舒服。
綠燈亮了,蔣泯一腳油門踩死,車子提速飛快,肆意馳騁,吓得宮玺兩手環抱胸前,緊盯着窗外。得虧幾百米外還有個街口是紅燈,他糾結一瞬,還是踩了刹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