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總,南灣那邊……”
周例會上,總部的部門經理劉波少見地支吾起來。偌大的會議室鴉雀無聲,三十多人都謹慎地垂着頭,緊盯着手裡财務部剛剛下發的季度收益賬表。
罕見的下行走勢。尤其在互聯網大上升趨勢背景下,這點下滑尤為刺眼。
這與蔣泯上月突然決定要收購天禧集團有很大原因。最終雙方沒有達成協議,當然,可以說是兩敗俱傷。
而後他又娶了宮郢的女兒。這讓手底下幹活的這些人心惶惶——上月氣勢洶洶地殺了過去,帶回來的隻有宮家千金和20%個人股份,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他們一向精明的蔣總會做的事。
難道要舉公司南遷?不得不說,像他們這種毫無背景根基、憑空崛起的新興企業,縱然有了三年上市的卓越成績,也缺少了點底蘊。若是将天禧合并則未嘗不是好事,老牌地方龍頭掌握的資源和背景難以企及,如今天禧的掌門人又是蔣泯的親丈人,一家人,關上門什麼事都好說。
可偏偏他的收購以失敗告終。業内已經傳遍了,蔣泯是胃口不小,可到底是個毛頭小子,還得曆練。
連帶一幹核心人物都落了下乘。
“天禧不過是囊中之物。”蔣泯從左到右,将兩排參會的團隊骨幹看了個遍,自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神色微動,伸出兩指敲敲桌面,“我更在乎的,是年初計劃裡,這個季度本該完成的搜索引擎升級。”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與其猜測,不如做好自己。”蔣泯淩厲的眼風掃過每一個人,“明天九點,我要你們每個人的季度工作彙報。”
徐特助坐在一旁,也跟着這幫人滿頭冷汗。其實他們收購天禧已經是勢在必得,是蔣泯突然變了主意,隻要股份,想必是有其他打算。現在想來,他竟然在利用這事來肅清内部。
在場的除了研發組組長,年齡都比蔣泯大,卻被他吓得冷汗涔涔。徐特助特意留意那幾個平日倚老賣老的部門經理,表情那叫一個豐富多彩。
“蔣總。”會議結束,徐特助匆匆叫住想要先行離開的蔣泯。
“什麼事?”他臉上看不出半點愠怒,像是一早就知道落下進度的事。
“下周一,是夫人的生日。需不需要提前準備賀禮?”
徐特助也是糾結良久,才開口過問。以前他跟随的老闆,這些雜事大多都由他來處理,可他從秦總口中大約知曉,蔣總這不僅是頭婚,還是頭一個女朋友。
這分量就大不一樣。
蔣泯不知道。他沒心思去想這些細枝末節。
他想起那天回家宮玺和他說,下周一黃钰要來。
原來是過生日。
“不用了。”蔣泯心口一窒,沒再理會徐特助的追問,徑自回了辦公室。
生日啊。
當年母親自殺的下個禮拜,就是自己的生日。他17歲的生日,是站在母親的墓碑前度過的。
往後他再沒過過一次生日,也再沒對任何人産生依賴。
黃钰和薛天炀是周日下午的飛機,宮玺本打算坐機場大巴過去,結果王冕在家門口從早守到了晚,因為蔣總特意交代,夫人朋友來北渡,到哪裡必須車接車送。
也行……正好能佐證一些事,不至于讓他倆起疑。宮玺還給兩人升了艙,這下省事不用再繞航站樓,費勁巴力找不到出口。
“寶子!!!!”黃钰一出vip通道口,就叫喊着朝她飛奔過來。
宮玺張開雙臂把人接在懷裡,狠狠抱住,還不忘朝黃钰身後的薛天炀笑着打招呼。
“氣色不錯啊。”薛天炀笑着回應,眼神卻瞟向一旁西裝革履的王冕,“這位是?”
“我是夫人的司機,叫我小王就好。”王冕微微颔首。
“哎呀~”黃钰拍了拍她胸脯,揶揄道:“夫人~~~~~~”
“去去去。”宮玺輕敲了下她頭,“還想不想吃飯了?”
“想!!”黃钰自從知道宮玺訂了晚宴,還湊巧趕上了酒店半年一度的蟹宴,饞得家裡的排骨都不香了。
三個人裡屬她嘴刁,就愛吃海鮮。
幾人興高采烈地走向停車場,王冕跟在後頭,隻覺得有些異樣——他知曉夫人本家在南灣也算是豪門,怎麼這朋友……
他感覺自己接了一車剛放假的學生。
酒店離機場不遠。薛天炀坐在後排,看向窗外堪比半個足球場大、光外觀就金碧輝煌的江濱酒店,不由感歎:“這裡得多少錢一晚啊。”
王冕還以為這是蔣總安排的酒店,于是出聲應道:“這裡是北渡七星級豪華酒店,原址為擁有百年曆史之久的江濱樓,前兩年經人工修繕和内部裝修改造後重新開放,算是我們蔣總在外的産業之一。”
宮玺并不知情,眼下隻能跟着打哈哈。
黃钰直亮星星眼,随口道:“哇塞,你老公真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