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到府上了。”
裴之才下馬車就看見鐘伯滿頭大汗的朝着這邊跑來。
“鐘伯,發生什麼事了你這麼着急?”白鳥趕忙跑過去扶着鐘伯:“别這麼急,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紀了,要出個什麼好歹可怎麼辦?”
“老了,确實是不中用了。”鐘伯擦着汗,老臉累的通紅,他剛要下拜行禮就被裴之阻止。
“鐘伯你找本王有什麼事?”
“瑤瑤小姐急着見您,這些東西也是瑤瑤小姐讓提前準備的,給了二十萬銀,如今隻剩下五萬不到。”
“買的什麼?”裴之眸中閃過疑惑,錢瑤瑤這個鐵公雞也有吐錢的時候?
“都是一些藥材和食材,說是多多益善,具體用來作什麼便不知了。”
裴之抿唇,别人不知他知道。
“白鳥,你去幫鐘伯接洽這些東西。”說着他擡腿走入府内。
白鳥應了一聲:“爺,你走錯方向了,那是去後院……”
“哎喲!”鐘伯慘叫一聲。
“鐘伯!你還去搬東西,你啊你!”
裴之一路走到錢瑤瑤的院子前,遠遠的就能聞到濃濃的中藥味。
院子裡,十幾個藥罐子一齊開火煎藥,主仆三人忙的前腳跟打後腳跟,錢瑤瑤直接盤腿坐在地上分藥,上百份油紙包堆成小山,場面何其壯觀。
“爺?”翠珠看見門口站着的裴之,下意識跟了錢瑤瑤的稱呼。
“翠珠你耶什麼?出啥事了?”錢瑤瑤顧不得擡頭,随口問道。
“是爺呀!”翠珠忙說。
“耶呀?什麼東西。”
“是爺!爺來了!”翠珠急的開始出汗了。
“翠珠你膽子挺大的,還敢自稱是爺。”錢瑤瑤根本沒用腦子去想,她在心裡算着藥量。
“哎呀!”翠珠急得不行,跑到錢瑤瑤身邊,擡起她的腦袋沖向院門口。
錢瑤瑤本想吐槽翠珠,在看見裴之臉的一瞬間,□□記憶複蘇,立刻換上一副讨好的笑容:“爺來了呀。”
“……”裴之一言難盡,有時候真的搞不清楚錢瑤瑤到底是聰明還是傻。
“你打算去救治那些流民?”裴之走到錢瑤瑤身邊,随手撈起一包藥:“你已經确定好是什麼病症了?”
“對,我本來打算先去問過爺的,你不是入宮去了嘛。”錢瑤瑤招呼着翠珠給裴之搬來矮凳:“爺先坐着歇會,我這邊忙着抽不開身。”
裴之坐下,卻是随手拿過了打包好的藥包用麻繩捆好。
“爺,這次主要是斑疹傷寒,所謂疫疓之氣,從口鼻而入,伏于膜原,發為熱毒,主要表現就是高熱不退,劇烈頭痛或者渾身酸痛,發病後四天左右全身會出現紅色斑丘疹,到最後重症者可能會出現昏迷等現象。”
“這種病是一種急性傳染病,多為鼠虱叮咬傳播的,所以爺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控制人群,分區隔離,再對症下藥,注意好衛生防範。”
錢瑤瑤說了一大堆說的口舌幹燥,環顧一圈發現圈子裡沒茶壺。
“你說這麼多,你覺得本王會幹預這件事?”裴之一邊問,手裡動作麻利。
錢瑤瑤突然笑了,令裴之不解:“你笑什麼?”
“爺就是這樣,外冷内熱,刀子嘴豆腐心,實際上最在乎的還是這天下百姓。”錢瑤瑤笑着說。
如果不在乎,就不會在發生的第一時間入宮請皇帝出手,屈尊纡貴一起打包藥材。
她在京城這段時間,聽過很多人诋毀梁王府,也隻是說他外表怪異形同廢人,卻沒說他欺男霸世、強搶民女。
她不信裴家忠烈之家能教出什麼十惡不赦之人。
裴之定定的看着錢瑤瑤,這一刻他的心仿佛跳快了幾瞬。
“看你的樣子,似乎想好怎麼幫本王了。”
錢瑤瑤重重點頭,她認真說:“爺現在需要的就是民心,且不說包攬,這一次拿出态度來,日後外人對梁王府也會改觀的,我收購了很多草藥和糧食,這一次受災地區太廣,糧價暴漲和藥材供不應求是必然的。”
“爺不願争這虛名就由我來替也争,這些背地裡編排爺的人,遲早被我狠狠打臉!”錢瑤瑤捏起拳頭:“積蓄力量,狠狠晁逸……那個叼毛好看!”
裴之仿佛能清晰聽見胸腔内的心髒砰砰作響,一股前所未有奇妙的情緒自胸口湧入四肢百骸。
他就靜靜看着錢瑤瑤說出自己的謀劃,說她要為自己争名頭,要讓天下人對他改觀,從未有人如此說。
可她就這麼說了,而他竟也覺得她做得到,畢竟,她就是這樣一個神奇的人。
裴之隻覺得舌頭根發麻,随口說道:“民心,好似本王要造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