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殷元昭沒躲，也沒露-出嫌惡的表情避他如蛇蠍，這讓時知遠好受了些許。

殷元昭偏過了頭，透過門扉看向遠方，眼神有些晦朔不定。良久，才出聲道：“你喜歡男人？”

“我不知道，但我喜歡你。”

“可……我是個男人。”說到“男人”二字，殷元昭的聲音有些輕了，不知道是在和時知遠說，還是在和她自己說。

“我知道，但我不是随便喜歡上什麼其他的男人，我隻喜歡你。我想說，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我喜歡的隻有你一人。”

“如今性命攸關，你何必說出來，我也給不了你想要的回應。”殷元昭淡淡道。

她心中有喜悅嗎？也許是有的吧，但也隻有那一瞬。知道他心悅她又能怎麼樣？無論有沒有患疫，他們都不能在一起，甚至隻能看着對方娶妻、生子。如今知道了，不過是徒增煩惱。

“如今性命攸關，若是不說出來，我怕是要帶着這個秘密進棺材了。我如今說出來也不是奢望什麼回應，隻想知道，你對我有沒有哪怕一點點好感。”

殷元昭不愛說謊，此時此刻，看着時知遠灼灼的目光，也說不出違心話。

時知遠捏了捏手中柔軟的指尖，笑了：“我知道了。”

－

将殷元昭二人送往疫區後，蕭正誠急忙回庫房命人将泡了水的稻米迅速處理掉，而後便去找殷元許邀功。

殷元許聽了，道：“不錯，你終于有點用了。現在，把任何去疫區的大夫都給我攔住，派人守好門，一隻蒼蠅都不準飛出來。”他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實在是得意：“你說，疫區的人都死絕了，這鼠疫也算是平了吧？”

“當然，雖然有些殘忍，但這都是沒辦法的辦法。”

“殘忍？”殷元許目光如電看向蕭正誠，“若說殘忍，恐怕是你這個始作俑者最殘忍吧。”

蕭正誠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低着頭自扇巴掌，趕忙認錯：“是是是，小人嘴賤，不會說話，求三皇子原諒小人。”

“呵。”殷元許冷笑一聲，“禍從口出，蕭大人還是要管管你這張嘴，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仁慈的。”

“是是是。”蕭正誠不敢反駁，連忙附和道。

“殷元昭進了疫區，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去看看他實在是于理不合。你讓人收拾東西，我看完他後便啟程回京。你們這兒的床實在是次，才住了短短幾日，我便腰酸背痛的。”

“是是是。”

－

“三皇子，三皇子！”一段急促的呼喊打斷了屋内的暧昧氣息。

二人的屋子在隔離區邊緣，近圍欄，這才方便了羅近生偷找二人。

二人互相攙扶出了屋子，卻發現四下無人，正新生疑惑，便聽到——

“這呢！”

兩人循着聲音望去，才看到被繁茂的枝葉遮住的羅近生。

“你是？”

羅近生做了全套的防護措施，就露-出一雙眼睛，殷元昭實在是認不出來。

“是我，羅大夫。”羅近生連忙自報家門。

二人恍然大悟，又問道：“羅大夫所來何事？”

“我一早看到三皇子和時将軍染病的告示便很是奇怪，現在衙門公告不許任何人靠近疫區，所以我隻能這樣偷偷摸-摸地來找您，我實在是怕禹南的百姓步了南梁的後塵。”

“什麼？”殷元昭驚了，她萬萬想不到，蕭正誠還有這樣陽奉陰違的膽子。但轉念一想，她就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恐怕是我二皇兄下的令。”

羅近生将好幾大包藥遞給殷元昭，道：“這些藥能讓患疫的人舒緩些，治病的法子我們還在想，但可能一時半會沒什麼收獲。這些藥能暫時讓大家沒這麼痛苦，今天疫區封-鎖，不管是藥還是吃的用的都通通被攔下，送也送不進來。我帶來這些藥應該夠大家喝兩天，大鍋熬開即可，一日一碗，勞煩三皇子了。”

“好。”殷元昭接下藥，道：“羅大夫，你最近看看衙門有沒有什麼動靜，無論大事小事，都幫我注意着點。”

“好。”羅近生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你懷疑蕭正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