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親你嗎?”
聽見這句話,殷元昭的腦子突然停了,瞬間想起當初水下的那個吻,她睜大眼睛借着月色看時知遠的臉越來越近。
時知遠開始隻是試探地靠近,發現面前人沒躲後,終于得到了一個吻。
說是親吻可能也不算,就是兩片嘴唇貼在一起,但就這樣已經讓兩個小雛鳥面紅耳赤了。
時知遠不好意思親太久,貼了一下便離開了。他心中實在是萬分雀躍。雖說這不是第一次親殷元昭了,但之前那次隻是救人時的無可奈何,這次卻是得到殷元昭許可的。他認為這是天與地的差距。
他比親之前還要緊張,話都有些說不順溜:“怎麼樣?會覺得不舒服嗎?”
他心中不是很确定殷元昭是否能接受和一個男人親吻,畢竟在他眼裡,殷元昭還是個男子形象,還是個從前沒有龍陽之好的男子。他有些害怕,這個吻把好不容易互通心意的人給吓跑了。
借着月光,他看見殷元昭搖了搖頭。先前的緊張又化作欣喜,又湊上前親了一口。
還是唇與唇的相貼,但這次明顯比上次要更久一些,最後還是殷元昭輕輕将人推開才結束了這個吻。
“睡吧。”殷元昭慶幸有夜色做掩護,沒讓時知遠看到自己這副萬分羞澀的樣子,否則感覺實在是窘迫。雖然沒有照鏡子,但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臉熱得不行。
“好。”能親到人時知遠就滿足了。雖然這一次兇多吉少、生死難料,但在死前還能得到這段夢寐以求的姻緣,時知遠也覺得算是因禍得福了。雖然福短,但今朝有酒今朝醉。他本也不是什麼很愛綢缪後事的人。
時知遠此刻已經覺得這小小的茅草屋已然算得上極樂之境,也許是人之将死,他的行事也比在外面大膽許多,在外面他可不敢向殷元昭表明心意,生怕人聽了從此就與他江湖不見、連兄弟也做不成了。
這一晚,兩人都一-夜好夢。
後來的幾日,羅近生都時不時來給兩人通風報信,加上送些藥和糧。疫區的百姓也許是因為治水患一事,對二人還算信任,從各自的住處中搜刮出來的食物大都彙集到一處與衆人一同分配,殷元昭二人也将羅近生給的食物放入其中與衆人一同分。
雖然當中有人藏着些許沒交,但為了能得到後面的分糧,還是多多少少都交了一些,彙集起來也是不少的。加上患疫百姓由于疾病的影響,胃口都較平日下降許多,最後殷元昭勉強将食物分成了每人十天的量,并發放給衆人。
十天,意味着十天後,若是羅大夫沒研制出新藥,衆人不是病死,也會餓死。
從第三天開始,噩耗頻生。雖然殷元昭每日都給衆人發藥舒緩病情,但百姓的身體還是越來越虛弱,有幾個病情重的百姓還是熬不過去,病死在了屋裡。
一時間整個疫區都被絕望充滿了。
雖然死是完全能預料到的結果,但當死亡赤-裸裸的出現了還是不免打擊士氣。
疾病讓衆人的飯量越來越小,死去的人的食物經過二次分配給活着的人後,衆人得到的食物能讓他們在不病死的情況下活上十五天。
愛情的力量讓殷元昭和時知遠有活力地活了前兩天,但由于頻頻傳來的噩耗和疾病對身體的損耗,兩人的情緒也沒有剛開始時這麼亢奮,越來越消沉。
好消息是在第七天傳來的,疫區的活人已經隻占最開始總數的三分之二。
一-大早,殷元昭和時知遠就被窗外熟悉的叫聲喚醒。
疫區守衛森嚴,蕭正誠真想将他們趕盡殺絕,任何人都沒法靠近疫區。隻有清晨換班時戒備沒那麼森嚴時,羅近生能趁這個時候給他們傳消息和物資。
一反常态的是,今天羅進生的表情卻十分亢奮,完全不像前幾日滿面哀愁。
羅進生拿着一個食盒,小心翼翼地從圍欄那邊遞過來。
殷元昭接過,打開,發現裡面是一碗熬好的湯藥,上面還冒着熱氣。
羅進生喜不自勝:“我終于研制出解藥了,不過我事先說好,這藥還沒人試過,藥性大小難以确定,甚至裡面有幾味藥,單拿出來算毒,但我意外發現它們的毒性合在一起竟能與鼠疫相消融。”
說罷,羅近生臉上多了些糾結之色:“其實這藥能不能解鼠疫有待商榷,但這是我研究這麼多天唯一有些可能的了,我覺得還是得試試。但你們知道的,疫區以外根本沒有患鼠疫的人,這藥若是正常人吃了隻落下個死字,它治鼠疫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和鼠疫獨行相沖,也就是俗話說的以毒攻毒。現在我隻缺一個試藥的,若是成了的話,我便将藥材帶來教你們熬。不過我可事先說好,甘願試藥的,生死可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