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殷元昭看着手裡的藥,心裡有了決策。
反正在這裡也是一死,不如搏一搏。
告别羅近生後,時知遠主動請纓幫殷元昭拿着食盒,殷元昭也沒再推脫,任他去了。
這幾日時知遠對殷元昭可謂是鞍前馬後,雖然環境不好,也力圖将人照顧得無微不至。兩人這幾日也是粘糊的緊,要不是大家基本都呆在自己的屋子裡不怎麼串門,恐怕瞎子都能看出來他們關系不一般。
食盒放在桌子上。
羅近生帶來的雖然不算是完全的好消息,但也好歹是生的希望。
兩人都有心思暢談以後了。
時知遠抱着殷元昭,他比殷元昭高上一些,微微彎腰将頭搭在她的肩上,道:“等出去之後,我們是不是就不能像現在這樣了?”
其實想也想得到,若是殷元昭想要皇位的話,是不會繼續和他這樣搞斷袖下去的。皇室不可能選一個不能為皇家開枝散葉的斷袖做皇帝,雖然曾經有皇帝在後宮養了些面首,但那隻是玩玩。時知遠不想隻是玩玩,他的父母和少将軍的身份也不允許他是個讓皇帝亵玩的面首,簡直令祖上蒙羞。但時知遠又不想跟殷元昭分開,他實在糾結得受不了。
這幾日兩人雖然互明心意,但也沒做些什麼出格的事,頂多是拉拉小手、親親小嘴,是以時知遠完全沒發現殷元昭的真實身份。雖然有時有幾個瞬間讓他覺得殷元昭貌美得……有些像個女子,但他以為是自己内心還是喜歡女人,對自己更唾棄了幾分。
殷元昭聽了他的話有些沉默。
她活了二十年,終于情窦初開,嘗了情愛的滋味,但卻要分開,内心怎麼會不難過。她女扮男裝這件事牽扯了太多人,而且她也想要那個至高無上的皇位,若是讓人知道她是女子,不僅無緣皇位的角逐,恐怕還要被治個欺君之罪,若父皇憐憫,也許她和母後落個終生幽禁冷宮的下場;若是父皇不憐憫,恐怕連腦袋都不保了,又哪來的命去談情情愛愛呢?
能和喜歡的人心意相通已經是幸事了,哪還能奢求長相厮守。又想要皇位又想要愛情,哪有這麼兩全其美的事呢?
從她的沉默中,時知遠知道了答案。他苦笑一下,本來就是高不可攀的人,真以為能在這個茅草屋裡将就一生嗎?
他放開了殷元昭,低下頭親了她。
一吻作畢,時知遠看着殷元昭的眼睛道:“若是真的能出去,以後的路會怎麼樣我們都不知道,但我能保證,我永遠隻效忠于你一人。希望今後你後宮三千時,也能記得我……我的心意。除了你,恐怕我愛不上任何一個人了。我知道,我們兩人的身份,恐怕明面上永遠也不能在一起,我父母恐怕也接受不了我做個供人亵玩的面首……但是,等你有朝一日榮登大殿,将我當做被你養在宮外的外室也好……”
時知遠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殷元昭也沒打斷他,很認真地看着他,默默地聽着他說完:“或許有些癡人說夢,我想在你心裡永遠留下一個位置。”
說罷,便直接拿起桌上的湯藥給自己灌了下去。
實在是太過猝不及防,殷元昭沒來得及攔,時知遠已經将一碗湯藥下肚了。
殷元昭緊張地看着他,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時知遠剛喝完藥,除了覺得藥苦,還沒什麼特殊的感覺。他笑了笑,道:“沒事,不用擔心。”
殷元昭哪裡能不知道時知遠這一出是為了什麼,是怕她受不了藥性的煎熬。
羅近生也說了,裡面有幾味毒藥,世間的毒哪有讓人舒服的死的。
殷元昭實在不忍:“是我負了你。”
時知遠看她自責的樣子也有些心疼,他害怕嘴裡的藥不小心被殷元昭吞了,隻輕輕親了下殷元昭的額頭:“與你無關,本就是我強求。你能對我也有心意已經是我上輩子積了福才換來的好事了,你不要自責。”
話雖如此,殷元昭還是有些低落,抱住時知遠,将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不說話。
這樣沉重的愛,她注定回應不了,她甚至……連自己身份的真相都不能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