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宮女太監都在外面候着,時知遠才領下給殷元昭換衣服的任務,出去怕是要露餡了,隻好将床邊的帷幔放下,背過身去等殷元昭更衣。
他看不見身後的人在做什麼,隻聽見殷元昭更衣時的“窸窣”聲。
天色暗了,桌子上點的幾根香燭,燭影搖曳,平添了幾絲暧昧。
說來也奇怪,不知道殷元昭是女子時,他們行為間還沒什麼分寸,即便已經互明了心意,除了親吻這樣親密的行為,肢體上的接觸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時看他隻着亵-衣的樣子都不覺得有什麼。但知道她是女子後,總怕冒犯了她,即便是隻聽得見她換衣時的聲音都莫名覺得有些害羞。
奇怪。
殷元昭三兩下便解下了衣服正準備換上,但難題來了。最裡面的束胸也濕了,若是不換的話,外頭換上幹爽的衣服也會被浸-濕,到時候被人發現了難免生疑。
眼下的這座宮殿雖然是她出宮前的住所,裡頭也存了不少她的舊物,她平常為了方便,也為了掩人耳目,束胸都放在床下的暗格中。但搬離皇宮時怕被人發現,她便将藏在暗格内的束胸也都拿走了,這也造成了此刻的窘境。
束胸到是不難做,也不需要什麼特殊材料,但壞就壞在,她衣服都統一存放在另一個宮殿中。方才婉晴特意去給她拿了一身幹淨的衣物,裡面沒有一塊布料是多餘的。
殷元昭思來想去,看着床帏後的人,想到了一個法子。
“知遠,你将亵-衣脫給我。”
亵-衣穿在最裡面,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人穿沒穿。但看她的人太多,一點也不能有差錯,但時知遠不同,他在這個場景也就算個陪襯,沒人會去注意他到底穿沒穿一件亵-衣,即便被人發現他沒穿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她不同,她需要一件亵-衣來掩飾她穿了束胸的身體。
時知遠乍一聽見,瞬間愣住了,甚至沒反應過來為什麼,但還是聽話地寬衣解帶,将亵-衣脫下來,剛要轉身遞給殷元昭,便聽見身後傳來聲音“别轉過來,順便把桌上的剪子一道給我。”
時知遠這才反應過來殷元昭要做什麼,但臉上的溫度一時半會還下不去。好在有帷幕擋着,殷元昭看不見他紅紅的耳根。
過了一會兒,一隻手穿過床帷遞了東西進來,透過縫隙能看到人還是背過身去的。
殷元昭接過衣服和剪子,說了聲“謝謝”。
時知遠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道:“沒事。”
時知遠雖說也淋了雨,但是時間不長,雨水并沒有滲透進去,亵-衣還是幹爽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殷元昭的指尖似乎還能感受到衣服上殘留的體溫,她這才後知後覺有了些害羞的感覺。
但顧不上想這些有的沒的,她熟練地将衣服剪開,然後纏到身上。
剛淋過雨的身子是涼的,将布料纏上身之後,她才知道,不是錯覺。
時知遠長了副算得上儒雅的皮囊,但總歸是個武将,體溫比尋常人高些。亵-衣被他烘得熱熱的,貼上她帶着涼意的皮膚,熱意就明顯得多了。
她脫下那身濕透了的衣服時還覺得有些冷,但将布料纏上身後卻莫名覺得有些熱。
站在床外的時知遠臉上熱意下不去,手忙腳亂地将衣服穿了回去。
聽見身後拉開床帷的聲音,他才轉過身去,兩人一對視。
時知遠還好意思調笑道:“你臉好紅。”
“你要不要照照鏡子?”
……
就在婉晴要忍不住敲門時,房門開了。
被屋外的涼風一吹,時知遠什麼旖旎心思都沒了。
“三皇子醒了,你們進來吧。”
婉晴聽了一喜,請了太醫進屋子,又差人去禀告陛下。
殷長宇一聽人說殷元昭醒了便來了,他沒管一地行禮的人,急匆匆往床邊走去。
殷元昭半靠在床頭,額前的頭發還濕-漉-漉的,難得流露出幾分脆弱的模樣。
“禀告陛下,三皇子是太過勞累,加上又淋了雨才氣力不支暈過去的。未免寒氣入體,微臣開了副方子,稍後便差人熬了藥端過來。”
殷長宇點了點頭,道:“你們都下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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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雙玉靠在軟榻上,輕輕低頭将葡萄籽吐在婢女的手上,看着窗外的淅淅瀝瀝的雨,好不惬意。
這麼多年的眼中釘,終于是要拔了,她怎麼能不快意?
這個皇後之位也該換人坐坐了。
一陣涼風吹過,她無端打了個寒顫。
“有些冷,你去把窗關了。”
“貴妃娘娘,我們之前說好的,您什麼時候把奴婢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