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昭差人去買了身女裝給方玉華,讓她将身上那套被碎石刮得髒亂的白衣換下。
淩城物資匮乏,沒什麼華服賣,買回來的是最普通的一身粗布麻衣。
方玉華換好衣服出來,雖說衣服比她之前的差多了,但人看上去卻是精神多了。
晚飯是坐在院子裡大家夥一起吃的,和宮裡那些精緻擺盤不同,端上來的菜賣相看着一般,但吃着味道也不錯,很有煙火氣。
殷元昭貴為皇子,也沒有讓人将她區别開來做菜,除了廚娘專門給她炒了道她愛吃的菜,其餘均與其他兵士相同。
幾人用完餐後,殷元昭又叫了幾個将領到房中商量事,讓人清了間沒人的屋子容方玉華休息。
殷元昭讓人拉了幾把椅子,讓他們各自彙報近日淩城商人異常增多一事。
雖說幾月前他們才将玻番打得落花流水,照理來說玻番國也該修養些日子,不會這麼快卷土重來。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若以為此後即太平而懈怠也是萬萬不可。古人言: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他們好不容易打了這麼一場翻身仗,若是讓玻番輕易打回去,那可真是前功盡棄了。
大勝玻番後,兩國簽訂了協議休戰一年,殷元昭也從線上撤了些兵将回來,但邊界線上還是照例派了些駐軍看哨,城門入關審查也照例嚴格,但月末一盤點,卻發現新入關的商賈較前些年無端增了許多。且一般商人的出入關記錄都狠頻繁,但最近這些商人卻是入關後便無出關記錄,實在異常。
但他們派人去暗訪,卻一無所獲,這些商人面上都遵紀首發,他們也不能按照自己的無端臆測便不讓人做買賣。
殷元昭聽了也有些苦惱,但也做不得什麼,隻能叫人多加防備。
突然,她看了一眼外頭訓練的士兵,想到了什麼,問道:“那些商人的活動範圍在哪?有無人偷偷靠近校場?”
劉雲明道:“沒有,校場周圍都派了士兵圍了起來站崗,非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殷元昭點了點頭,接着道:“這些商人都是哪國的人?有特别傾向嗎?”
淩城邊界外的小國部落也不少,而當中最大要屬玻番國。
劉雲明奉上了他先前調查時手記的清冊,便道:“對比了前些年入關的商人名字,其餘小國來的人都大差不差,偶有幾個新面孔,但玻番的新面孔尤為多,這也是此次入關商人增多的主力。”
殷元昭翻開書冊,看着上面的鬼畫符皺起了眉:“雲明,你這字……也是該練練了。”
劉雲明嘿嘿一笑:“你知道的,我最煩舞文弄墨了,要不是笑面虎不在,我才不自己記這些東西呢。”
“笑面虎”時知遠錘了下他的肩膀:“去你的。”
殷元昭也笑了笑:“好了,說回正事。玻番先前求我國和親,讓我攔下了。他們肯定是咽不下這口氣,雖說他們此時的戰力應是不會貿然起兵,但就怕暗地裡做些什麼小動作來惡心我們,還是要多加防備。”
幾位将領也稱是。
“這樣,從現在開始,加強新入城人員的檢查,務必要清查他們帶入城中的物品,不能讓他們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把任何危險物品帶進來。我回去禀報父皇,讓他下一道新的法令,讓新入城的商人最多能逗留三個月,期滿就驅逐出境。”
正事談完了,将領們三三兩兩散場。
劉雲明那顆八卦之心又上來了,湊到殷元昭面前問那個白衣女子的來曆:“那個姑娘不會是嫂子吧?怎麼這麼狼狽,你們做什麼了?”
時知遠彎起食指從後面給了劉雲明一個爆栗:“少問點有的沒的。”
劉雲明捂着腦袋一臉委屈:“問問怎麼了,大家都是兄弟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
殷元昭無奈地搖了搖頭,否認了:“那個姑娘是玉華樓的玉華娘子。”
“玉華娘子?”劉雲明重複道,“那個做燈籠的?”
“嗯。”殷元昭漫不經心地回答,從桌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潤潤嗓子。
“不會是時知遠的媳婦吧?”
殷元昭聽完,差點将口裡的茶噴-出來。
時知遠又給劉雲明的腦袋來了一下:“一天天的瞎想什麼呢?”
劉雲明捂着腦袋:“好了好了我不亂說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時知遠簡單将事情說了一遍,劉雲明遠離朝堂,這幾年待在軍營的時間比待在京城的多多了。但雖然一直不知道殷元昭和殷元許不對付,但對曆代皇子奪嫡中的暗潮湧動也有所耳聞。
他拍拍殷元昭的肩膀道:“你放心,别人不好說,我劉雲明一定是站在兄弟你這邊的。”
殷元昭有些感動,一旁的時知遠笑道:“你小子雖說沒什麼腦子,但還是很講義氣的。”
“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