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朕現在隻想和你聊聊天。”殷長宇偏過頭看他。
劉公公也很老了,帽檐下露出的頭發已經花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都老了。
“你也算是看着我那幾個兒子長大的,你說,為什麼老-二和老三會長成這樣全然不同的兩個人?一個一心為民,一個卻隻顧着自己的利益。”
劉公公道:“陛下都不知道,老奴又怎麼會知道。龍生九子,各不相同。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性情有偏差再正常不過。”
“我是真沒想到,老-二這麼會裝,連我都騙過去了。”殷長宇看着床帏的流蘇喃喃道,“他自幼體弱多病,我一直以為他品性溫善,卻沒想到他結黨營私便罷了,還殘害手足。”
劉公公哪敢評判什麼皇子對錯,隻一個勁地道“陛下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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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門之隔的寝宮之外,是劍拔弩張的皇後和貴妃。
木文心先前有多氣,現在就有多得意。她拿着團扇掩面偷笑:“妹妹,不去好好教育你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死皮賴臉的求見陛下做什麼?你的好兒子都把陛下給氣暈了。”
鐘雙玉氣得都要嘔血了,沒想到她還是被這死女人踩在頭上。她連笑都擠不出來:“不用姐姐操心,陛下身子不舒服,我改日再來。”
木文心笑道:“恐怕陛下看見你,想到你那好兒子,身子骨就好不起來。為了陛下龍體着想,我看妹妹近些日子便不要再随意出你的寝宮了,免得不小心沖撞了陛下,讓陛下心煩。”
言下之意便是要将鐘雙玉禁足。
鐘雙玉再不願,也隻能領下懿旨。
皇後天生就壓貴妃一頭,更何況她現在還不受皇上待見。沒有天子撐腰,自然是皇後說什麼她都隻能照做。
回到了寝宮,鐘雙玉氣得砸了幾個花瓶。
終于将氣消了些,鐘雙玉叫來貼身侍女道:“我下午吩咐你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侍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惶恐道:“娘娘,奴婢派人給她遞了消息,然後去上次說好的地方尋她,但她卻一直不現身,奴婢等了一天一-夜都沒等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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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元許被貶到西南的事,第二日便被殷長宇公布在早朝上,一同公布的還有殷元許的一衆黨羽的下場。
朝中本來站的滿滿當當的,今日卻寬敞了許多。
殷長宇早就拟好了诏書,讓劉公公在大殿上念,以儆效尤。
因得與殷元許的父子之情,殷長宇再生氣也沒有趕盡殺絕,還留了一絲薄面,沒有将他貶為庶民或是發配充軍,讓他空得一個王爺的名頭,卻無半點權力,被發到西南去,永世不得入京。
西南最是貧瘠之地,料他也難翻出天來。
其餘的一衆黨羽就沒這麼好的命了,最輕也是抄家貶為庶民,重的午後問斬。
剩餘沒參與此事的官員此時隻剩慶幸。
與此同時,殷長宇又宣布了一個讓人意料之中的消息——立殷元昭為儲君。
儲君之位終于是塵埃落定。
但殷元許哪裡這麼容易甘心。
被發往西南之後,深夜裡他被一個神秘人搖醒,剛想喊“來人”,卻被神秘人一把将嘴巴捂住。
“你不想知道當時那封信是誰給你的了?”
殷元許閉上了嘴,點了點頭示意神秘人松手。
一能說話,殷元許便問:“你是誰?要做什麼?”
神秘人拿起桌上的香燭點亮,燭火下,殷元許能看清他長得高眉深目,一看便不是中原人。
神秘人開口道:“我是玻番大王子錫斯利。”
殷元許皺眉道:“玻番人?你想幹什麼?”
“我知道你很恨你的弟弟吧?殷元昭?”錫斯利雖然是玻番人,但漢語卻意外的流利,“他把你害成這樣,你不想報複回去嗎?”
殷元許是恨殷元昭,但他還沒傻到能向一個看上去心思叵測的異族人掏心掏肺。
他餘光看了看四周,他們這麼大的動靜都沒能把睡在他身旁的娘子驚醒,地上更是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侍從。
錫斯利看出來他的試探,笑了,大咧咧地坐到一旁,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二皇子也不難發現,這裡-根本沒人能救你,除了和我合作,你别無他法。”
殷元許冷笑了一聲:“我好歹也是個皇子,就算被流放到這裡,也始終是皇室。你一個異邦人,把我殺了,就别想全須全尾地離開靖朝。”
錫斯利笑道:“不不不,二皇子想到哪裡去了,我為什麼要殺你?我隻是可憐你,堂堂一個皇室子弟,被下放到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真是夠可憐的,這裡蟲子這麼多,還不如我們玻番呢,真是可憐。我隻是給你一個機會奪回本屬于你的一切,不好嗎?”
“你們有這麼好心?”
“二皇子哪裡話,事情當然是互惠互利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