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華不是第一次被殷元許這麼羞辱,早就習慣了。心裡恨得不行,卻半點不能顯露。
餘光撇到地上那封信,方玉華旁敲側擊道:“殿下,您在軍部還插了人?”
“不該你知道的就少問。”殷元許撇了她一眼,“以後有什麼計劃都先向我彙報,省得下次我誤會了受苦的還是你自己。”
方玉華低下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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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華出了殷元許的府宅,轉身就用她和殷元昭約定好的方式将軍中有奸細的事告訴了她,還将自己佯裝成要勾-引他的事也一同說了。
軍中有奸細不是小事,殷元昭連夜寫信讓人快馬送去淩城,告訴時知遠和劉雲明,讓他們加緊排查,多加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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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元許以為事情能告一段落,虎毒不食子,殷長宇也不可能将他處死。卻沒承想第二日要去上朝時便被人攔住。
殷長宇不知何時派了人将他的住處圍了起來,領頭的侍衛道:“陛下親自吩咐過,要二皇子禁足三月,待事情查清,煩請二皇子不要讓我們難做。”
殷元許這才知道殷長宇認真了,煩躁地往回走。
賈聽瀾睡眼惺忪,見丈夫去而複返,奇怪道:“夫君,不是要去上朝嗎?怎麼回來了?”
“沒事,你接着睡。”殷元許衣服也沒換,掀開被窩便躺了進去。
見丈夫陰沉着臉,賈聽瀾也不敢多問,輕輕靠過去,親了親他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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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長宇内心雖然已經信了殷元昭的話,但還是派大理寺清查此案,去那幾個牽連官員家中搜查了一番。
那幾個官員本來以為事情藏得很好,陡一看到大理寺上門搜查,腿都軟了。對着大理寺那些刑具,開始還能忍住不說,沒幾下便将事情都抖了出來。
看着大理寺交上來的卷宗,殷長宇怒不可遏,将這些涉事官員都抄家抄了個遍,還拍着桌子喊要砍了這個逆子。
殷長宇大發雷霆的事很快就傳到了鐘雙玉的耳朵裡,眼看着兒子就要受罰,她連忙趕來吹吹耳旁風,勸殷長宇消氣。
殷長宇還在氣頭上,一聽說鐘雙玉想見他,想也沒想就駁回了。
殿外,鐘雙玉焦急得來回走,就聽見裡面殷長宇大發雷霆:“還想見我?也不看看他生的這個好兒子幹的好事,若是在發現得晚些,我靖朝怕是要被他給蛀空了吧!”
鐘雙玉連忙跪地大喊:“陛下息怒!臣妾回去一定好好管教許兒……”
“管教?”殷長宇冷笑,“前面的二十幾年你管教成了這副模樣,還管教?管教得聯合了半個朝廷的蛀蟲,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皇帝!我這個父皇放在眼裡!”
“陛下!”
殿中太監宮女們突然驚呼,劉公公忙大喊:“快召禦醫!”
是殷長宇急火攻心昏了過去。
鐘雙玉見了,也想湊到殷長宇身邊,卻被侍衛攔住了:“貴妃娘娘,陛下不見您,請貴妃娘娘不要讓我們難做。”
木文心也沒放過這個熱鬧,聽宮中的小宮女說“陛下對貴妃娘娘發了好大的火,還讓貴妃娘娘吃了閉門羹”,她一下就想到上次她被鐘雙玉陷害,這個賤女人也是這麼落井下石的。送上門的機會怎麼能不好好把握?
于是她踏着蓮步就來了。
侍衛将殷長宇擡回了他的寝宮,太醫把了脈後,眉頭緊鎖,讓小藥童拿來了針藥包,往殷長宇的穴位上一頓猛紮,而後給小藥童寫了一副方子讓他去熬藥。
過了一個時辰,藥熬好了,太醫也将殷長宇身上的針撤下,殷長宇悠悠轉醒。
他的臉色越來越差了,比起從前那副意氣風發的樣子,如今眉宇間的灰敗之氣愈發厚重。
殷長宇啞聲道:“朕又暈了?”
“陛下還是少動些氣好,好好調養身子,會好起來的。”太醫道。
殷長宇:“行了,朕的身子自己最清楚,還調養什麼呢?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遺诏朕早就立好了。也就是這不成器的孩子才總讓我動怒,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欠他的。”
談到敏感話題,太醫不敢接話,閉着嘴當鹌鹑。
殷長宇也不為難他,擺了擺手讓他下去了。
太醫将藥給劉公公,劉公公扶起殷長宇,吹涼了藥喂他。
殷長宇喝了兩口便擺過臉:“太苦了。”
“陛下,喝了藥病才會好。”
殷長宇歎了口氣:“你别說這些話來安慰朕了,哪天等朕駕崩了,你就将我放在錦盒裡的诏書出來念。”
殷長宇不喝,劉公公也沒将碗放下,放涼了又勺起熱的吹涼,讓湯勺裡的藥一直保持溫熱的狀态。
殷長宇見他堅持,還是喝了。
喝了藥,殷長宇又躺回被窩裡。劉公公細心給他掖好了被角,道:“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都在外面候着,陛下要見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