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殷元霜便在禦書房的門口見到了玉太妃。
鐘雙玉早沒了昔日裡光鮮亮麗的模樣,雖說殷元霜并沒有縮減她的吃穿用度,但喪子之痛還是讓她消沉了不少。她見殷元霜過來,便瘋了似的朝她沖過來,還沒等靠近便被侍衛按倒在地。
她大罵道:“你這個畜牲!是你害了我的皇兒,你怎麼能對你哥哥下此毒手!你這種惡毒的女人憑什麼做皇帝!”邊喊着邊掙-紮,“你一個女人,憑什麼搶我兒子的皇位!你不得好死,遲早要給我的許兒陪葬!”
殷元霜垂着眼,心中無悲無喜:“太妃癔症犯了,淨說胡話,為免傷人,最好不要随便出來走動。”
侍衛一聽,便知道這是将太妃禁足的意思,駕着鐘雙玉一路擡到她的屋子裡,将人往裡一推,無視她的大哭大鬧,将門鎖上了。
消息不多時便傳遍了整個後宮,自然也傳到了木文心的耳朵裡。她正坐在鏡子前被宮女侍奉着梳頭,聞言隻是輕挑了嘴角。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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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稱帝,實屬驚詫了世人,但對尋常百姓來說卻算不得什麼重要的事。橫豎輪不到他們做皇帝,他們隻知道,能讓他們有飯吃的就是好皇帝。
除了降低賦稅,新帝還在每個縣衙中辦書塾,讓他們每個人都能不花一文錢去上學一年。不求讓他們各個都有考取科舉的本事,好賴都能有讀書看字的本事,不至于全都鬥大的字不識一個。
年長的百姓雖說懶得去學了,但還是讓自家的孩子去讀,反正不要錢,多學點東西也不是壞事。
有飯吃有書讀,百姓更是覺得新帝實在是明君!
一時之間全國上下的百姓都沒了意見,本身皇家權勢變遷就與他們沒有關系,他們再鬧皇帝也輪不到自家來做,何苦去多生事端,還讨不得好。
但與底層百姓不同的是,本就身居高位的官宦世家卻多有不滿。賦稅少了,随之少的便是肥差。再加上頂頭壓着他們的變成了個女人,更是讓他們覺得男子威嚴被壓了。其中有好事的便偷偷找上了殷元祁。
他們也知道殷元祁是個沉溺酒色的草包,但實在沒選擇了。先皇算不得人丁興旺,除了大皇子殷元祁就隻剩下五皇子殷元靈,那小子就是殷元霜的跟屁蟲,若是指望他那怕是前腳剛密謀後腳就被上報給殷元霜,那還不是自尋死路。
他們的這一番謀劃自與殷元祁不謀而合。
可歎這群人剛表完忠心,便被時知遠帶兵沖入一一拿下。
一屋子的人吓得腿都軟了,被禦林軍挨個下了大獄,最末尾一人拱着手道:“時将軍,微臣做得不錯吧?”
時知遠笑了笑,挽了個劍花歸劍入鞘,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方大人的忠心,陛下自會知曉。”
收了隊,時知遠便進宮找殷元霜彙報。
殷元霜繼位後,便給了時知遠一塊玉牌,憑着這牌子可以随意進出宮中。
夜已經深了,禦書房的燈卻還亮着。
時知遠敲了敲門,得到示意後便推開。門内是殷元霜在處理政事。
殷元霜擡頭看見是他,停下了手中的事,問道:“怎麼樣了?”
“抓的人還不算少。”時知遠呈上了折子,上面一五一十記載了參與這次反叛的名單和計劃,都是在牢裡那些大臣吐-出來的,墨迹還未幹。
殷元霜掃了一眼,又合上了:“這些人你知道怎麼處理,有異心的絕不止這些人,這次沒跳出來許是想試試我的魄力,既然如此,那就震懾到他們永遠也不敢跳出來。”
“是。”
“婉晴。”殷元霜喊道。
門外的婉晴進門來,身上俨然是大宮女的裝束:“陛下,奴婢在。”
“去讓紀修廉來見朕。”
婉晴領命出去後,時知遠才發現不對勁:“你身邊那個太監呢?”
往日裡那個太監總是對他橫眉豎眼的,看在殷元霜的面子上,他才沒一般計較。今日覺得哪裡不對勁,直到殷元霜差使婉晴他才反應過來,是沒有了那礙眼的東西。
“遣去别的宮裡了。”想到這裡,殷元霜心中也煩悶。
小六子自幼與她一起長大,多少也有些感情,沒想到卻背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