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是個完全不和她溝通,偏激到想要殺死她過的男人。
他很依賴她,甚至有些過于依賴她了,他之前那麼幹脆地答應分手才奇怪。
虞泠又躺了回去,她看着陌生的天花闆,思考了會,決定不思考了。
算了,既來之安之,李一還能關她一輩子不成?
他隻是在耍小脾氣,她順着毛摸摸,他就會重新變回以前對她言聽計從的樣子。
或許她應該思考的不是如何獲得自由,而是怎麼處理她和李一之間的關系。
她要不要繼續養李一這隻兔子?
但她家裡已經有了一條豔麗的巨蟒和一隻乖巧的小狗,而且這隻兔子太兇了,哪怕是主人,讓他不開心了也要被咬一口。
但他很可愛,有白白的皮毛,紅紅的眼睛,摸起來很舒服。
但他又喜歡咬人,還有精神病。
他應該吃點藥,要變得乖一點才能養在家裡。
李一确實吃藥了,不過是胃藥。
虞泠表現得非常冷靜,他一開始以為是藥物的影響,但第二天,第三天,虞泠都非常乖巧,沒有發脾氣,砸東西,或者大喊大叫。
他能陪着虞泠的時間也不多,他要上班,隻有晚上能和虞泠相處。
他和虞泠唯一的交流就是虞泠每天向他點餐,和虞泠唯一的身體接觸就是晚上抱着虞泠睡覺。對于他親密的擁抱行為,虞泠既沒有表現得很抗拒,也沒有讨好地迎合,她隻是沉默地背對着他,任由他和她十指相扣。
她不在乎他。
她不愛他,也不恨他。
李一想起和虞泠重逢的那一天,她被傅江冉丢下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恨他,怨他,罵他但也愛他。
她在别人面前都是很鮮活的,對他卻像是死掉了一樣。
罵他也好,打他也好,他渴望虞泠對他展現出激烈的情緒,讓他覺得他對虞泠來說還是重要的,哪怕是負面的形象。
他最忍受不了的,是虞泠毫不在乎他。
咽下白色的小藥片,心理壓力讓他的胃又開始痛。
他盯着手中還剩了一小杯的水,将其一飲而盡。
如果他對她做的再過分一點,她還會這麼冷靜嗎?
他們上一次親近,還是他把她抓回家的那天。
躺在床上,李一從背後抱住她,搭在她小腹的手下移,虞泠的身體一僵,倒吸一口涼氣:
“疼!你有病啊!輕點會死?”
撕裂般的痛苦讓虞泠疼得眼眶濕潤,她很少遭這種罪,在這種事上連傅江冉都會順着她,一切以她的感受為主,更不用說對她幾乎百依百順的李一和陳淨遠了。
她永遠是被伺候的那個,要對她溫柔,要順她的心意,她可以折磨他們,但他們不準反過來折騰她。
虞泠遠比她看上去要霸道。
“輕點……”
虞泠的眼睛濕濕的,她的眼睛很黑,蒙上一層水霧,讓人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麼。
它隻會誠實地倒映出他崩潰、醜陋、猙獰的身影,而不會出賣它的主人。
他好讨厭這個樣子的虞泠。
但她會摸他的頭發,吻去他的眼淚,攬着他的脖子,忍耐地讓他慢點。
他又覺得她好可愛,皺着眉頭忍受着他,安慰着他。
“我愛你……”
還那麼善良地欺騙他。
他們的感情好像變好了點。
洗完澡,李一換好床單被套,他重新給虞泠拷上腳鍊,虞泠躺在床上任由他擺弄,她累了,動都不想動。感受到旁邊的床墊陷了下去,虞泠勉強睜開眼,她主動鑽到李一懷裡,問他:“你什麼時候放我回家?”
李一沒有說話,聽不到回答,虞泠也沒堅持問,她覺得李一總是要把她放出去的,關她幾天還可以,久了一定會露出破綻,傅江冉和虞家肯定會不擇手段地找她,他還和傅江冉和虞溪在一個區。
李一身上傳來柑橘和鼠尾草的香味,沾了點水汽,黏糊糊地湧進她的鼻腔。
他好香。
“那張票是不是你給我的?”
李一不是沖動……
好吧,他其實挺沖動的,但他是有計劃的沖動,就像他之前想殺了她一樣,有一個比較全面的計劃,還特地找了下暴雨的前一天。
“你打算讓我旅遊多久?”
虞泠想起那張突然出現的旅遊票,結合她加上那個網友的時間,和一點點直覺,她猜那個網友就是李一。
“我沒上飛機,你瞞不了多久的。”
李一慢悠悠地開口:“你上飛機了。”
“你會在二十四區旅遊一個月,會發兩個朋友圈,給傅江冉打兩次電話,給虞溪報五次平安,給唐韻曼寄七件小禮物……”
虞泠震驚:“你怎麼做到的?”
李一貼近她,在她耳邊呢喃:“秘密。”
“……一個月後你會讓我回家嗎,你總不能讓我一直旅遊吧?”
李一含住她的耳垂,呼吸時的熱氣讓她後頸的汗毛立起:“這才是你的家,虞泠。”
他舔了會她的耳廓,時不時吹兩口氣,弄得虞泠渾身酥麻:“你從哪學的這些東西?”
李一:“網上。舒服嗎?很多助眠主播都會這麼做。”
“你現在想睡覺嗎?”
“嗯……”
“那就睡吧,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