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在哪她不知道,不過穹黔……
晏安聆合上書,重新束好頭發,提劍推開房門。
穹黔,現在正關在後山的結界裡。
在路上晏安聆盤算着,穹黔作為神獸,僅憑她一個還未築基的小姑娘是萬不能硬碰硬的。好在穹黔嗜睡,盤在那裡一睡就是幾百年,自己隻需謹慎些,悄悄的接近,在它身上劃個不起眼的小口子,取上一小瓶血馬上就離開,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如此想着,晏安聆已走進結界。
真正見到穹黔,晏安聆才知道僅通過書本去認識事物是多膚淺的一件事。
腦中想象的計劃不論多周詳,真正見到如山巒般盤踞在那裡的龐然大物,擡起頭仰視的那一瞬,她的感官好像全被封閉了。
穹黔巨大的蛇身一層堆着一層,密密麻麻的鱗片在月下反射出點點油亮的微光,龐大的身軀随着呼吸有規律的一下下膨脹、收縮……膨脹、收縮……
一道黑影忽然罩上頭頂,晏安聆瞳孔猛地一縮,身體瞬間僵直。
大腦空白一片,更是一動都無法動,這一刻,時間的流速仿佛被拉得無限長。
分不清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很漫長,黑影終于從頭頂消失,晏安聆壓力驟減。
仿佛才找回聽力,幾聲“絲絲”聲傳入她的耳中。
她眨眨眼,身體逐漸恢複了知覺。
思考的能力慢慢恢複,意識到剛才頭上的黑影隻是穹黔吐信子投下的陰影,晏安聆才長舒一口氣,擡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既而後知後覺地,一股恐懼感從心底陡然升起,沿着背脊密密麻麻爬滿全身。
盯着眼前穹黔的方向,晏安聆甩甩腦袋,讓自己鎮靜下來,心神在去或留之間搖擺不定。
但幾乎沒做多少掙紮,她很快就做好了決定。
深吸幾口氣,把心一橫,晏安聆握緊小刀,咬牙慢慢走了過去。
鱗甲遠比想象中堅硬,一層緊緊附着另一層,找了半天都沒有适合下刀的地方。
找了片鱗,晏安聆用刀尖試着撬了幾下,鱗甲紋絲不動。
這裡動作了半天,穹黔看起來絲毫未受影響,依舊酣睡如常。晏安聆心下稍微松懈,膽子也跟着大了幾分。
她輕手輕腳繞穹黔轉了半圈,終于在靠近蛇尾處找到一個與衆不同的地方,那裡鱗片細小,質地看着也沒别處那麼堅硬。
晏安聆拿出小刀,對着那處比劃了幾下,感覺可行,便從懷裡掏出瓷瓶做好準備,隻等一會能第一時間取到血。
然而變故就發生在這時。
她怎麼也沒想到,刀尖刺入身體的瞬間,穹黔的反應會那麼大。
伴随着一陣驚天徹地的嘶吼,受傷的那處蛇身極具收縮,弓成一個扭曲的弧度,蛇盤也開始松散瓦解向四外周扭曲着攤開。
“當!”
瓷瓶碎地,晏安聆飛快轉身,腦海中就隻剩下一個念頭——跑!
拿出了平生最快速度,卻猶來不及躲避,情急之下,晏安聆竟隻用一下就成功使出了先前怎麼也練不會的禦劍術!
沒有驚喜的時間,上空舞動的蛇身眼看就要砸落,在這生死攸關的一瞬,她飛快催動咒訣,終于在蛇身朝她砸過來之前險險避過。
一鼓作氣沖上半空,暫時脫離危險。
剛想松一口氣,卻不料在晏安聆身後不足三尺的地方陡然升起一條蛇尾,晏安聆始料不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憑空出現的巨大蛇尾蹭了一下,整個人連同飛劍一起被彈飛,朝地面直直墜了下去。
下墜過程中晏安聆緊閉雙眼。
不可置信、不甘、不舍……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飛速在腦海中閃過,最後隻留下一個念頭——我要死了!
……
聽到穹黔的叫聲,重霖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直接禦劍飛到後山。哪成想到了之後,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現在。
來不及多想,重霖一個俯沖飛過去,成功在就要落地前穩穩接住了晏安聆。之後又幾個跳躍,将人帶到了遠處一塊安全的空地。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出現,晏安聆慢慢睜開眼睛,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看清來救自己的人是誰,劫後餘生的喜悅瞬間沖上頭頂,晏安聆雙手抓着重霖的衣襟,激動的叫了聲:“師父!”
重霖嘴唇抖了抖,眸光中帶着晏安聆看不懂的情緒。
他一言不發扯開她的手,轉身回林中收拾殘局。
晏安聆縮了縮脖子,突然感到一陣不安。
待重霖收拾完穹黔,又使其重新陷入沉睡,已過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眼見師父朝自己走來,晏安聆連忙殷勤地迎上去,開口想解釋。
“師父,我……”
重霖擡手制止,“有什麼話,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