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照螢踏着夜色回到府中,府邸檐下燈籠被夜風撕扯得東倒西歪,帶着一股熱浪,影子投映在地面上,張牙舞爪。唯有懷中玉玺,透着些許冰涼。她快步穿過長廊,将玉玺小心藏入書房暗格,随後喚來文硯、文墨。
二人匆匆趕來,臉上帶着幾分緊張。
“加強府上戒備,從今夜起,不得有絲毫松懈。”
如今秦家和葉衡争鬥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一觸即發,不出三日,必有一方采取極端手段。
“夫人,我們是否要通知将軍?”文墨問道。
孟照螢點了點頭道:“朝中發生這等大事,邊境必定收到風聲。你傳信給将軍,告訴他,京中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中,讓他别擔心,拿下北戎後再回京。”
孟照螢沉思片刻,繼續說道:“文硯,你去聯系我們在宮中的眼線,确保昭儀娘娘和五公主的安全。文墨,去查查秦家和葉衡的動向,尤其是他們是否有調兵的迹象。”
兩人領命而去。
孟照螢卸去身上力氣,躺倒在書房軟塌上,今日發生太多事,她閉上眼睛,指尖在大腿上輕輕敲點,開始仔細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不知道過去多久,門外突然傳來動靜。
文墨敲了敲門,得到孟照螢示意後,迅速進到書房,又仔細關好書房門,才快步走到孟照螢身前,低聲道:“夫人,你所料不錯。秦家已經調集了京城周邊的廂兵。隻怕今晚就要發動政變,強行擁立三皇子登基。”
這麼快?
難道梅輕竹已經将密诏交給葉衡,秦家意識到再不動手就沒機會了?
孟照螢心裡一沉:“燕王呢?”
文墨:“留守皇宮。”
禁軍統領張冰是葉衡的親信,這次秦家造反,他們必定早有防範。孟照螢并不擔心葉衡會失手,隻是......
賀銘,你一定要平安凱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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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兵入京,動靜不小,百姓躲在家中,不敢出門,所有夜市都早早關停了。偶有幾聲鄰家小兒啼哭聲,很快又被捂住,悶成斷續的嗚咽聲。
今夜,無人入眠。
葉衡站在宮牆上,俯瞰宮牆下的戰場,火光映照下,禁軍與秦家廂兵厮殺成一團,刀光劍影交織,鮮血染紅了青石地面。
天亮時分,秦家政變被徹底粉碎,秦侍郎等一衆大臣被張冰擒獲。
孟照螢站在府中庭院裡,晨風拂過她的額間碎發,帶來一絲癢意。東方天際漸漸泛起魚肚白,朝陽緩緩升起,金色的陽光灑落進賀府庭院。
天亮了。
從今日起,葉衡就是大周的新皇帝。
【宿主,你在想什麼?】
沒有回答系統的話,孟照螢低聲喃喃道:“沒有傳國玉玺,就不是名正言順的新帝。”
【宿主,我之前就想問了,你拿走傳國玉玺,可是想要自己稱帝?】
孟照螢嫣然一笑,在心中默默對系統道:“我之前就說過,葉衡并不适合做皇帝。你且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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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皇帝駕崩,宮内鐘聲長鳴。宮牆内外,白幡飄揚,群臣跪伏,哭聲震天。随着密诏宣讀,葉衡順利登基。
朝中秦家餘黨,并未完全根除。不曾直接參與造反的官員斂去痕迹,混迹其中。
民間謠言四起,說葉衡手中密诏實為自己捏造,弑父登基,為天下所不恥。葉衡在朝中大肆清楚異己,許多官員被下獄或處死,朝中人心惶惶,局勢愈發緊張。
與此同時,邊境。
賀銘雖骁勇善戰,但北戎人頑強抵抗。賀銘連下三個城池之後,戰事陷入僵局。戰事吃緊,國庫空虛。葉衡隻得加快推行征稅,充盈國庫。
葉衡坐在龍椅上,目光掃過眼前堆積成山的奏折,眉頭緊鎖。忽然,他手指一頓,想起那日在宮裡見到宮女裝扮的孟照螢。密诏是梅輕竹交給他的,很有可能,密诏便是父皇蘇醒那日拿到的。
而孟照螢假扮宮女,顯然是不想引起旁人注意。
說不定,傳國玉玺便是在她手上!
翌日,葉衡微服出宮,在流螢齋找到孟照螢。
流螢齋門前,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夾雜着商販的吆喝聲和顧客的讨價還價聲。空氣裡四處彌漫着烘焙的甜香,仿佛整個京城的繁華都彙聚于此。
不說遠在江南的各号莊子,分店,單說京城,孟照螢名下就有十幾家商鋪。她确實有底氣不受戰亂和重稅的影響。她腦子裡總有層出不窮的稀奇玩意兒,每一個都能變現。隻怕,她如今已成為大周首富,名下财産比他的國庫還要多。
真是便宜賀銘了!
葉衡心中恨恨的想。
流螢齋二樓廂房,葉衡面上陰沉,開門見山:“賀夫人,傳國玉玺是不是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