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他的呢?”
叔祖父停頓一下:“其二是獨角鹿……聽聞它的确生活在霧隐山上。傳聞它長得與普通的鹿沒什麼區别,隻是額間長出一根螺旋角,這也是它與獨角獸,唯一的相似之處。”
“所以與它額間的角有關?”叔祖父性格喜怒無常,耐人尋味,沈河壯着膽子說道。
誰知叔祖父聽後贊許地點點頭:“不錯,獨角獸額間的角便是繼承了獨角獸的部分神力,而你們需取得獨角獸鹿王額間的角,才能獲得獨角鹿最強大的力量。别擔心,獨角鹿的角可以再生。”
叔祖父的溫馨提示并沒能讓幾人寬慰一下,就算可以再生,他們也沒有把握能夠取下鹿王的角,這無異于摸老虎的屁股,都是比登天還難的事。
“這最後一個,也是最艱難的一個。”說到這裡,叔祖父歎了口氣,想來事情艱難到他都有些為難了,“當年老祖宗為了家族的榮辱與使命,背棄了芙伊恩,她倒也是個不拖泥帶水的人,走得幹脆利落,自此再無音信。隻是老祖宗一直記挂着她,多方打聽着她的消息,那麼多年,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老祖宗全都看在眼裡。她受了刺激,記恨上了全天下的男人,在她看來,這世間所有的男人都是背信棄義,寡情薄意的人。由她一手建立起來的塞伊王國中,竟是一個男子也沒有,裡面隻有女子,活脫脫一個尼姑庵。”
聽到這裡,馮芷朵不禁嘟囔起來:“要我說,世間男子多薄幸,什麼榮辱使命,都是借口。愛便是愛了,不過是不想負責任的借口……”
葉琛蹙眉:“馮芷朵,注意場合。”
清水绫奈淡淡道:“想說便說罷,這點言論自由的權利,還是有的。雖說這是我老祖宗的陳年往事,但他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這也是不争的事實。”
叔祖父看他們終于停下争論,這才繼續說道:“芙伊恩同樣是遭到魔女之力的反噬而亡,她幾乎是和老祖宗一前一後沒的。”
“那洛蒂呢?她怎麼死的?”沈河插嘴道。
清水绫奈一雙眸子突然變得幽深起來,裡面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泊,她開了口,語氣中竟帶着從未有過的沉重:“所有的魔女都不會活過二十五歲,這是她們的宿命,也是代價。”
叔祖父對于自己被一而再再而三打斷這件事,有些惱怒,他皺着一張臉道:“你們這是求人的态度嗎?讓不讓人說完話!”
林輕倒是很有眼力見,立刻說道:“我們保證不再打斷您。”說着,他還伸手在唇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叔祖父滿意了,繼續說道:“芙伊恩死後,她身邊的人應她的要求,将她長埋于地下。但是不過半個月,埋着她屍身的那塊土地上,便長出了一棵從未見過的參天大樹。那樹不需要人澆水,時候一到,自己便會結出果子。那果子成熟後,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個個粉雕玉琢的嬰兒,而那些嬰兒無一例外,全都是女孩。那棵樹似乎是芙伊恩的化身,将她的執念延續下去。”
難不成這個叔祖父口中最艱難的,是一整棵參天大樹?衆人心中裝着萬般疑問,但這次誰都不敢輕易開口,打斷叔祖父的話。
叔祖父看穿了衆人心思,道:“我知你們在想什麼,若真是棵樹,大不了連根拔起,這有何難?塞伊王國供奉着一尊神靈,那是芙伊恩的魂魄。說是芙伊恩的魂魄,不甚準确,應當是芙伊恩的力量形成的神靈。那尊神靈被稱作龍靈,而她們供奉着的是一塊靈石,那是龍靈的心髒。正是靠着這塊靈石,那棵神樹的果子才可以化作一個個嬰孩。而你們需要的,便是龍靈的心髒。”
聽叔祖父終于說完了話,幾人終于可以開口了,林輕先道:“既然這靈石與其他兩樣同樣難得到,又為何要說靈石是最為艱難的?”
葉琛突然出聲道:“因為塞伊王國不允許男子進入。”
叔祖父看他一眼,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叔祖父看着一群人愁眉不展,他壞心眼地開心起來,他突然站起身,對着幾人道:“我的任務完成了,睡覺去喽!”說罷,他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内屋,不再看這幾人精彩紛呈的臉色。
待叔祖父的身影徹底看不見後,尹璇喃喃道:“怎麼辦?”
林輕一拍大腿道:“這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了?有困難,我們克服困難要上,沒困難,我們制造困難也要上!我們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實在不行,大不了就明搶!”
“不可。”陳晨立刻阻止道,“這三件信物,每一件都是他們族中的珍寶,取之難于上青天。若是強取豪奪,勢必會引起争端,甚至造成他們對赤水的敵意,更嚴重地,他們會投靠于魔女教,這樣多年來赤水與魔女教的制衡關系就會被打破,而人類将會處于劣勢。”
“從我們決心走上這條路時,就已經無法善終了。”清水绫奈的話輕飄飄的,卻像一記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
是啊,無論是曉之以理,還是強取豪奪,總歸是拿走了人家的珍寶,對方又怎會善罷甘休呢。這注定是一條要背負着無數唾罵的道路,而他們還非走不可。
“林輕有句話說得很對,”清水绫奈突然擡頭,一雙眸子顧盼生輝,引得衆人都看向她,“無論前方多麼險阻,我們總歸是要走上一遭的,既是如此,我相信總歸會有一條路出現在我們眼前。”
衆人被她一時的自信所打動,竟也跟着激動起來,仿佛曙光就在前方。
而一旁的林輕還在詫異,自己剛才有說過這麼有文化的一句話嗎?他怎麼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