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掌并不算重，對方大概隻是為了拖延逃跑的時間。但因為毫無防備，清水绫奈被推的向後退了幾步，而後撞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沒事吧？”葉琛關切的聲音傳來，清水绫奈這才回了神。

其他幾人也都跑了回來，看到那個早已跑遠的背影，最終停下了腳步。

“我們意識到可能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所以立刻趕了回來。”葉琛沉聲道。

“沒事，”清水绫奈還有些晃神，“鹿角還在我身上。”

林輕一巴掌拍在了還倒在地上的沈河身上，沈河大叫着清醒過來：“小心啊绫奈姐姐！有壞人！”

環顧四周，哪裡還有壞人的影子？

沈河看向清水绫奈：“绫奈姐姐，你看到那人是誰了嗎？”

清水绫奈卻是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語，衆人頓時急得抓耳撓腮。

“你看見了，對嗎？”葉琛蹙眉，若是沒有看到，她大可以直接回答；可她的沉默不僅證明她看到了，還證明她認識這個人。

“是誰？你為什麼不說？難道你認識這個人？”陳晨也明白了過來，走上前道。

是了，如果是不認識的人，清水绫奈一定不會是如今這般神情。這個人清水绫奈不僅認識，而且還很熟悉。

“或者我們都認識這個人，是嗎？”葉琛已經猜到了幾分，可他還是不敢相信，“你明明認識他，卻不願說出來，是為了保護他嗎？你在保護誰？”

“你在保護我，對嗎，绫奈？”

衆人循聲看去，隻見站在他們身後的，竟然是南裡。

南裡剛剛也聽到了打鬥聲，便急忙追了出來，出來時她正看到蒙面人倉惶逃離，那人的背影、身形，她再熟悉不過。

清水绫奈看着南裡猶豫了很久，終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沉聲道：“我早就說過，你會後悔的。”

南裡隻是笑着搖了搖頭，并沒有反駁清水绫奈的話。

看着南裡并不吃驚，甚至是早就料到的神色，清水绫奈愣了一下，很快蹙起了眉頭：“你早就知道？”

這次換南裡沉默下來，她的沉默像是印證了清水绫奈的懷疑。

清水绫奈氣極了，可她顧及到此刻南裡的心情不比她好受，于是她盡量好聲好氣地道：“你不會認為盲目地縱容就是所謂的愛吧？人類是複雜的，你的放縱隻會讓他得寸進尺。”

南裡聽進去了多少，沒人知道。她沉默了很久，終于在衆人探究的目光中，緩緩開了口：“或許是出于愧疚吧，我始終無法真正地怪他。”

“還好隻是鹿角，”清水绫奈隻覺得一口氣噎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如果他要你的命，你也會給嗎？”

答案想必是肯定的。那一瞬間，清水绫奈突然釋懷了。獨角鹿沒有心，沒有七情六欲，她想愛，卻不知如何去愛。

在漫長的歲月裡，南裡也曾問自己，究竟什麼才算是愛？再次相遇時，她能感覺到胸腔裡有着要噴薄而出的東西，那是什麼？該不會是愛吧。

“绫奈，我以為你一定會懂我的。”南裡虛弱地笑笑，蒼白的臉色尤其駭人。

清水绫奈當然懂，正是懂，才不能接受。她想對南裡說，你早就已經具備了愛人的能力，隻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她走上前，扶住随時都要搖搖欲墜的南裡：“你身子不好，先回去吧。”

南裡卻是執拗地停留在原地，她的一雙手緊緊地抓着清水绫奈，如同鐵鉗一般，難以掙脫。

“他等了這麼多年，我知道他一定不會輕易放棄的，绫奈，答應我，”她的目光如水般潋滟，臉上難掩悲痛的神色，“如果再見到他，不要傷害他……”

說到這裡，她自己似乎也有些說不出口，她露出一絲苦笑：“……至少，不要讓他死。”

她執拗得仿佛清水绫奈若是不答應，她就真的會耗在這裡一輩子。

清水绫奈率先敗下陣來，她本就沒打算傷害那人。在她心裡，能決定對方生死的，隻有南裡。于是她不再猶豫，鄭重其事地道：“我以清水一族的興亡起誓，絕不會傷害他一分一毫。你現在願意跟我回去了嗎？”

南裡整個人這才卸了力氣，癱軟在清水绫奈懷中，尹璇也立刻上前，兩人一左一右，攙扶着南裡回去。

落在後面的沈河還處在雲裡霧裡的狀态，他一臉懵地看着幾人道：“你們在打什麼啞謎？所以到底襲擊我們的那個蒙面人是誰？”

難得馮芷朵都有些無語，她翻了個白眼道：“真不知道你這智商是怎麼進的赤水！”

葉琛顯然不想看這兩人拌嘴，他丢下一句：“白垣。”便緊跟着離開了。

隻剩下沈河一個人震驚地站在原地。

或許沈河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吧，畢竟誰能相信，陪伴了自己數年的戀人，竟然是一直潛伏在自己身邊，有所圖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