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救母親,對,她可以去找村長。村長那麼疼她,一定會幫助她的。
卡米爾一路跌跌撞撞地來到村長家,她聲嘶力竭地拍着門,大聲地向村長求救,可是裡面始終沒有人回應。隔壁的姐姐告訴卡米爾,村長去隔壁的鎮子上參加集會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卡米爾從未感到過如此絕望,她逢人就說有人殺人了,希望大家可以幫幫她,可路上的人看到她瘋瘋癫癫的樣子,都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她,沒有人将她的話當真。她放棄了求救的念頭,她隻想趕快回到家中,或許母親并沒有事,一切都隻是她的幻想。
可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卡米爾再次回到家中時,阿爾那三人已經離開,隻剩下母親躺在地上,雙手捂着自己的傷口,微弱地喘息着。
“媽媽,媽媽!”卡米爾哭着跪在旁邊,無力地喚着拉芙爾。
拉芙爾微微掀開眼皮,看得出來她很疲憊,她還是笑了笑,仿佛想把這個笑容刻在卡米爾心底一般:“你怎麼又回來了?快走……快離開,她們不會放過你的!”
“媽媽,我不走,我要你好好的!”卡米爾淚流滿面。
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拉芙爾知道那是無功而返的幾人,她用盡全身力氣爬起,将卡米爾藏進了身後的衣櫃裡。
卡米爾流着淚搖頭,卻隻能看到母親蒼白的臉露出一抹笑:“别怕,媽媽會保護好你的,卡米爾。”
卡米爾眼睜睜地看着櫃門被一點點關上,世界重歸一片黑暗,她的世界的光沒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沒了聲響,卡米爾隻覺得周圍都變得好熱好燙,就好像有火海将自己吞沒。她輕輕推門,卻被門上過高的溫度給燙到。隔着門縫,她清楚地看到屋子裡早已是一片火海,阿爾那她們也不見了蹤影。
就在那一刻,卡米爾的心中思緒萬千。無數的畫面從她的眼前劃過,她看到了阿爾那、托伊利卡和阿加利得逞的嘴臉,也回想起了母親曾對她一遍又一遍說的話語:“米卡爾,你要逃,要好好活下去!”
米卡爾的眼神堅定起來,她不能死,至少現在還不能死。憑什麼她們可以殺了人一走了之?憑什麼善良的母親收留了她們卻沒有好報,反而要死在火場裡?卡米爾的胸口變得熾熱起來,她不知道是因為燃燒的火焰讓自己熾熱,還是因為心中那不甘心的痛苦。她要複仇,她要讓所有傷害過母親的人都下地獄!
她似乎忘記了傷痛,求生的本能給了她力量,她忽視掉指尖傳來的灼傷感,用盡全力地推開櫃門。再一次呼吸到空氣時,卡米爾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她看向還靠坐在衣櫃前的拉芙爾,她早已死去,就連傷口處的鮮血都已經逐漸幹涸,可她卻依舊像個屹立不倒的雕像,用她全部的力氣擋在自己身前,不讓自己被她們發現。
卡米爾輕輕地吻了吻母親的臉頰,最後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她們曾生活的地方。卡米爾走了,她孑然一身,兩手空空,就這樣人間蒸發,徹底失去了下落。
*
提西福涅看着老城區熟悉的景緻,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她已經離開這裡十五年了。這次她改頭換面回到這裡,不知道故人是否還認得出她。
門前依舊是熟悉的棗樹和籬笆牆,提西福涅隻覺得有些諷刺。她沒有敲門,徑直走了進去,門沒有鎖,人也不知去向。
提西福涅大剌剌地在屋子裡四處打量,最後走進了靠裡的屋子。
村長正在裡面,她手裡還拿着東西,看到提西福涅後愣了一下,而後怒氣沖沖地道:“哪裡來的沒規矩的小姑娘,擅闖别人家,沒人教過你規矩嗎?”
提西福涅露出一個諷刺的笑:“我媽在我七歲那年就死了,确實沒人教過我規矩。”
村長本來還有些生氣,卻在聽到提西福涅的話後,整個人猛地一震,她顫抖着手指向提西福涅,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着她:“你……你是……”
“是我。”提西福涅笑笑,“十五年沒見,你過得如何?”
“卡米爾……”再次從嘴裡讀出這個名字,她隻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艱難,“你去自首吧。”
“自首?你到現在還用這種假惺惺的口吻和我說話,”提西福涅斂了笑容,目光冰冷地看着她,“如果不是你當初執意推薦,我母親根本不會把那三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帶到家裡,也就不會被她們害死!”
村長愣愣地看着她:“你現在是在怪我嗎?”
提西福涅冷笑一聲:“我何止是怪你,我還要殺你!”
說罷,她從袖口掏出一把短刀,直直地朝着村長刺來:“等我殺了你,自然會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