鲢淇哪裡肯等鲢泉休息夠了再進攻,他乘勝追擊,一雙手不斷變幻,無數細小的水珠仿佛被他操控,變成了一個個尖利的武器,直逼向鲢泉。
鲢泉早已沒有力氣擋下這樣強大的一擊,隻得眼睜睜看着利刃劃破自己的胸膛,落下難以磨滅的傷痛。
“呃……”鲢泉吃痛,發出痛苦的哀嚎聲,大口的鮮血從他的喉頭噴出,仿佛一股股噴泉。鲢泉掙紮着,還不忘斷斷續續地喊出他的名字,“鲢淇……你……”
“現在連大哥都不叫了嗎……”鲢淇笑笑,來到他的身邊,仿佛從天而降一般,帶着些輕而易舉的嚣張。
“你不配!”鲢泉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三個字。
鲢淇斂了笑意,四周寒意漸起,他一把抓起鲢泉的頭發,像是抓着一捧雜亂的海草一般随意,他目光幽深,像是深不見底的潭水。
他的聲音幾乎貼在鲢泉的耳側發出:“鲢泉,我從小就讨厭你,我讨厭你哪裡都不如我,卻可以得到母親的青睐。一路以來,我如履薄冰地走好每一步,可母親卻甯願将目光投注在一無所成的你身上。”
說到這裡,他似乎恨極了,抓着鲢泉的頭用力地甩,直到看到鲢泉的鼻血肆意橫流,才滿意地停下動作:“不過你很快就要死了,母親會後悔她沒有選擇我的。”
鲢泉看着鲢淇逐漸扭曲的面孔,心中說不上來的感覺,不隻是恐懼,更多的是可悲。
“鲢淇……”看着鲢淇幾乎血紅色的瞳孔,鲢泉強撐着露出一個血淋淋的笑,“你欺師滅祖,殘害兄弟……你會不得好死的!”
鲢淇聽後仰天大笑起來,悠長的笑聲在上空盤旋,形成了古怪的風聲。他笑夠了,低下頭再次看向鲢泉,目光冷冷,又有些空洞:“或許有那麼一天,隻可惜你看不到了。”
說罷,鲢淇揚手,四周的水流在一瞬間靜止,又在一瞬間流動,正在他的攻擊如鋪天蓋地的劍雨砸下時,跪在地上的鲢泉卻倏地消失不見,而在十幾米遠的地方,鲢泉又突然地出現。
鲢淇看着空落落的地面,罕見地愣了一下,但他沒有生氣,反倒是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這樣更有意思了,你若是個廢物,我倒嫌髒了我的手。”
這招式是母親曾教給鲢泉的,即使是在内力微弱的情況下也可以瞬移,隻是瞬移的距離較短,隻能争取到一點時間。鲢泉沒想到自己随便學來的招式,竟然會在關鍵時刻救自己一命。
鲢泉還沒來得及感受到死裡逃生的喜悅,就眼睜睜看到一隻手穿過了自己的胸膛,甚至一滴血都還沒來得及流出,一點疼痛都還沒來得及感受到,他體内的力量就開始迅速抽離。
鲢泉臉上的笑還僵在嘴角,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一雙眼微微睜着,仿佛在控訴心中的不甘,隻是那不甘,無人再聽他訴說了。
鲢淇的整個手掌突然燃起火焰,頃刻間火焰消失,原本沾染了血污的手掌,此刻變得幹淨如初。
他收回手,朝着水粼走去。身後的鲢泉雙目微瞪着死去,而鲢淇卻恍若未見,仿佛死在他手下的不是自己的同胞弟弟,而是微塵,是草芥。
水粼看呆了,他不知何時鲢淇的法力如此精進,竟然可以隔着那麼遠的距離,直接穿透對方的胸膛,将對方無聲無息地殺死。他似乎預見到了自己的命運,内心更加惶恐不安,但卻隻能繼續露出讨好的笑,隻是他顫抖的雙腿早已出賣了他。
鲢淇嗤笑一聲,他最享受這種被别人恐懼的感覺,隻有這樣,他才仿佛站在頂峰,可以随意踐踏其他人的生命。
“走吧。”鲢淇淡淡道,腳步很快越過了水粼。
鲢淇的氣息漸遠,水粼這才控制不住地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大顆的汗珠順着他的臉頰滑落到下巴,可他現在别無選擇,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鲢湫親眼目睹了鲢泉的慘死,對于這個王位他現在已經不想擁有了,他隻想離開這裡,越快越好。
當壓制着他的力量散去,鲢湫沒出息地跪倒在地上,但強烈的求生本能促使他遠離這裡,即使下半身沒有太多的力氣,他還是掙紮着站了起來,踉跄着逃離。
鲢淇就這般好整以暇地看着鲢湫蹒跚,而他在後面悠閑踱步,更顯得鲢湫狼狽不堪。
“其實我沒想這麼快殺你的,可你為什麼非要上趕着送死?”鲢淇一雙眼睛盯着指尖凝聚出的黑氣,喃喃道。
鲢淇的手輕輕一揚,鲢湫便好似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栽到地上。
“你放過我……你放過我……這王位我不要了……我讓給你!”鲢湫一邊掙紮着向後退,一邊小心提防着鲢淇。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反倒是激起了鲢淇的逆反心理。
“讓給我?”鲢淇的語調上揚,聽起來尖銳又怪異,“你倒是慣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的手再次揚起,鲢湫立刻感覺到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打在自己的身上,那力量拍得他生疼,鲢湫當即便痛得在地上打起滾來。
鲢湫被抽打的幾乎沒了力氣,鲢淇下意識放松了警惕,鲢湫竟然還沒有放棄,趁着對方不注意,再次掙紮着妄圖逃離這裡。
遠處傳來其他的聲音,他張口想要呼救,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向自己襲來,他強撐着力氣躲開,雖沒擊中要害,卻也傷得不輕。
鲢湫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幾乎要昏死過去。
隐約中他看到鲢淇朝自己走來,就在他的手伸過來的瞬間,有什麼人從自己的身後出現。
鲢淇蹙眉,“啧”了一聲:“先留你一命。”然後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二哥?你怎麼會傷成這樣?”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鲢湫回憶了好久,才想起是自己那弱不禁風的六弟救了自己一命,他張了張嘴,一句話沒說出來,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