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像墨一般的海水從四面八方湧來,艾爾莎就這樣被丢在這裡,一個人孤零零。她拼命地掙紮着,遊動着,想要逃離這樣的困境,可是包裹住她的海水,像是一個漩渦一般,用力将艾爾莎向下拖拽。
她逃不開,躲不掉。又鹹又澀的海水被吸進肺裡,艾爾莎不住地咳嗽,雙手不住地拍打着水面。可是她什麼都看不見,除了一望無際的海,什麼都沒有。艾爾莎幾乎要窒息,她費力地掙紮,換來的是更深的沉淪。就這樣,一點一點,直到刺骨的海水将她全部淹沒。
艾爾莎猛地驚醒,發現自己連額頭上都沁上了一層冷汗。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身處自己的房間,而剛剛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可怕的噩夢。
艾爾莎低下頭,看到自己手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身上的傷口似乎也已經被處理過了。
艾爾莎想要下床,掙紮着起身,卻發現渾身都酸痛地像是被好幾個人揍了一頓一樣。她掀開被子,看到自己的腿上,肚子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艾爾莎妥協了,又躺了回去。
冷靜下來的艾爾莎又重新回顧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她決定先從自身找原因。自己或許的确是有一點偏激了,波羅貝爾說得對,如果自己提前知道了計劃,或許臉上會有不自然的神色。從大局考慮,他是對的。
可艾爾莎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她隻是覺得波羅貝爾他們,将自己抛出去當誘餌的這個舉動,有點過于傷害她幼小的心靈了。
從相遇到如今,艾爾莎隻覺得自己似乎太過相信他們了,她想着自己是魔女,是對他們很重要的存在,所以至少他們會待她很好。可事實卻是,自己是随時都有可能被丢棄的那一個。
“原來我也沒有那麼重要啊。”這樣的念頭紮進了艾爾莎的腦中,當它想要更進一步蔓延開的時候,克裡斯汀走了進來。
克裡斯汀注意到艾爾莎明顯不想說話的眼神,便沒有上趕着找不痛快。她端了一碗青菜粥,問艾爾莎喝不喝。
艾爾莎沒有理會克裡斯汀。克裡斯汀隻好将碗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則坐在了床上,想要湊艾爾莎近一點。
“小姐,這件事是我們錯了,我們應該至少先知會您一聲,讓您有個心理準備。”克裡斯汀柔聲道。
艾爾莎聽到這話,側過臉,故意不理她。
“我之前那麼笃定您不會有生命危險,是因為魔女之力會保護您。”克裡斯汀看艾爾莎依舊沒有反應,隻好說,“既然您不感興趣,那我就出去了,粥記得喝。”
艾爾莎正聽得起勁兒,結果克裡斯汀卻激将法,艾爾莎隻好别扭着冷哼一聲:“快說!”
克裡斯汀笑笑,繼續說道:“這其實類似于一種保護機制。魔女之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這麼适合它的容器,它當然不希望您這麼快就送死,所以在您的力量完全覺醒之前,它會保護您不受到一些普通的物理攻擊,和低級的魔法攻擊。”
就不能說得稍微婉轉一點嗎!克裡斯汀這個直女。艾爾莎本來覺得心裡好受一些了,現在卻隻覺得自己心口又中了一箭,太紮心了,原來隻是魔女之力不想費力再去投胎。
“所以就算您當時沒能躲過索菲娅的攻擊,魔女之力自帶的防護結界也會把索菲娅彈開的。”克裡斯汀說。
等等,艾爾莎注意到了這其中的漏洞:“那豈不是高級魔法還是會置我于死地?”
克裡斯汀點頭:“嗯,對付像索菲娅這樣的小喽啰自然沒問題。但是那些比較高級的魔法師,他們可以打破這層結界。”
“什麼?索菲娅隻是小喽啰?”合着自己辛苦戰鬥了半天,對方卻隻是一個戰五渣?艾爾莎不信,明明自己差點就和對方同歸于盡了。
克裡斯汀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當然了,您沒有魔力,還不會物理攻擊,卻和她糾纏了那麼久,她都沒能控制住您,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她的戰鬥力嗎?”
這難道不是側面說明了我的天賦異禀嗎?艾爾莎很想大吼,可波羅貝爾一來,就把索菲娅秒殺了,這的确顯得自己很弱。
“既然她這麼弱,你們幹嘛還要等這麼長時間才來救我?早點把她拿下不就好了。”艾爾莎癟癟嘴道。
“因為我們需要她手中的月飲弓,那把弓必須要它的主人摧動魔力召喚,才會顯現出來,我們才可以搶奪。”
月飲弓?好像有一點印象,當時太生氣,艾爾莎沒怎麼注意克裡斯汀說了什麼,現在重新提起,艾爾莎又想了起來。
“你們要這把弓做什麼?”艾爾莎不解的是,他們四個人這麼厲害,月飲弓隻是一把法器,他們卻如此重視。
克裡斯汀神色嚴峻:“月飲弓是直接可以對魔女造成極大傷害的法器,為了您的安全,我們必須要取走它。”
“直接造成傷害是指?”艾爾莎還不太明白,畢竟克裡斯汀剛說過,高級魔法就可以打破自己的結界,那這個法器豈不是多此一舉?
克裡斯汀道:“高級魔法雖然可以打破魔女之力的結界,對魔女直接造成傷害,但是魔女是有着極強的自愈能力的。您即使受了傷,傷口也會很快地愈合。而月飲弓如果對您造成了傷害,您是沒有辦法自動愈合的。”
這下艾爾莎終于聽明白了,沒想到自己這麼厲害,但艾爾莎還是有些不明白:“那既然我有着很強的自愈能力,為什麼我現在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啊?”
克裡斯汀笑笑:“隻有魔女之力覺醒後,您才擁有這份保障。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您身為魔女的身份,在覺醒之前務必要保密,因為現在的魔女是最弱的時期。如果敵人知道了魔女的真實身份,他們一定會趁着您還沒有覺醒,想辦法除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