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同時有些懊惱：“我明白了，其實你們這次的計劃，也是為了我的以後考慮。對不起，克裡斯汀，我不該亂發脾氣的。”

克裡斯汀看着眼前的艾爾莎，隻覺得她比自己從前相處過的魔女，都更加地有是非觀。她明白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也會很坦然地承認自己的錯誤，艾爾莎甚至從來不覺得，承認錯誤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克裡斯汀隻覺得很欣慰。她很喜歡眼前的這個女孩，艾爾莎看起來從小就接受了良好的家教，同時她有着一個充滿愛的家庭，這就讓艾爾莎成為了一個十分陽光開朗的人。

克裡斯汀見過各種各樣的人，貪婪，嫉妒，野心，欲望，這些都成為摧毀了她們的利器。那些得到了這種力量的人，很快便變幻了一種嘴臉，她們貪婪地索取，瘋狂地掠奪，享受着這短暫的欲望盛宴。

她總是常伴在這些人的左右，盡心盡力地服侍，一代又一代，魔女在變，她卻從來沒有變過。她希望艾爾莎不要變，她希望艾爾莎可以永遠躲在他們的羽翼下，不再長大。至少，不要變成那樣。

克裡斯汀摸了摸艾爾莎的頭：“我們怎麼會怪你？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們考慮不周，不過你也不要怪毒龍，這個計劃是我們四個人一起商量的，怒火不該由他一個人來承受。”

艾爾莎看着克裡斯汀，隻覺得她的目光看起來格外柔和，于是問道：“我看你和硯一直不和，卻很聽貝爾的話。貝爾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他似乎也很認可你。你喜歡貝爾嗎，克裡斯汀？”

天真的話語出口，克裡斯汀驚了一下，笑出了聲：“小姐，從我們成為了護法的那一天，我們就注定無情無欲了。而且，你會喜歡上你的同事嗎？”

克裡斯汀雖然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但艾爾莎卻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有些悲涼。

“你為什麼要成為護法？”

克裡斯汀的視線越過艾爾莎，看向遠處：“我和惡魔簽訂了契約，要為魔女奉獻自己的一生。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樣的，但我想，我們都一樣。因為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沒有什麼好失去的，無情無欲，又算得了什麼呢？”

艾爾莎伸出手，堪堪停在了克裡斯汀的眼眶前，她的雙眼泛着幽幽的綠光，讓艾爾莎想起了自己曾經見過的一隻貓，它的瞳孔也是如此。

“這雙眼，是契約的證明嗎？”

克裡斯汀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但艾爾莎明白了，她笑容下隐藏的意味。

克裡斯汀扯開話題：“小姐，可以讓他們進來嗎？因為剛才不确定您是否還生氣，所以他們都不敢進來。”

“好啊，讓他們進來吧。”艾爾莎應允。

話音未落，房門被從外面推開，三人争先恐後地走了進來，艾爾莎意識到或許有人偷聽了牆角。

“主人，”頂着一頭卷毛的九澤率先走了過來，“這個主意都是硯和貝爾想的，我隻是被迫執行，希望你可以原諒我。”

九澤非常聰明，他善于利用所有女孩子的通病，就是“沒有女性能夠拒絕一個小男孩的請求，尤其是這個小男孩長得還很好看”。艾爾莎歎了口氣，其實她一直都很想問他一個問題，于是她也這樣問了：“我沒有生你的氣，但是小九，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幾歲了？”

九澤眨了眨眼，說道：“這具身體的年齡是九歲，但我其實已經三百多歲了。”

媽耶，雖然大概能夠猜到，但艾爾莎還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百歲老人，是如何做到坦坦蕩蕩地向十三歲的自己撒嬌的？

被九澤出賣了的西宮硯看起來有些咬牙切齒，但對上艾爾莎的目光，他的氣焰又弱了下來。艾爾莎本來就沒想讓這兩位給自己道歉，因為她總覺得，讓看起來十分陰險的西宮硯，和高高在上很有威嚴的波羅貝爾給自己道歉，自己會折壽，所以艾爾莎隻好率先原諒了他們。

“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裡，你們可以多教我一些法術。”艾爾莎突然說道。

“嗯？”克裡斯汀發出了一聲鼻音。明明第一次提到要上課的時候，艾爾莎還百般不情願，沒想到現在她卻像換了一個人。

艾爾莎注意到了其他人的不解，解釋道：“通過這次的事，我意識到會一些法術是多麼的重要，至少不用坐在那裡等死。”這話聽起來樸實無華，再聯想艾爾莎今日的遭遇，幾人也正有此意。

“那明天就開始上課吧。”從進屋之後，就一直一言未發的波羅貝爾終于開口了，這一句話就是一槌定音。

“上課的順序我們會安排好，每天也會有人定時定點來叫你起床。”波羅貝爾冷酷無情。

要不要這麼殘忍？我還是個病号啊！艾爾莎内心在默默流淚。

注意到了艾爾莎的表情，波羅貝爾又加了一句：“在你的傷痊愈之前，我們不會讓你進行強度過大的訓練的。”

艾爾莎把自己埋進被子裡，明天訓練就要開始了，她有一點激動又有一點緊張。艾爾莎想，希望自己早日獨當一面，成為可以替他們分憂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