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艾爾莎的聲音隔着面罩,悶悶的。
那人看她一眼,雙眼微微一彎,應該是在笑:“不知道是誰放出了這種有毒的霧氣,正巧碰到你暈倒在這裡,這才救了你。”艾爾莎眨眨眼,對方很顯然将她當成了一個普通的魔法師。
“能站起來嗎?”那人對她說。
艾爾莎點頭,連忙起身,因為剛才蹲的有點久,腿有點麻,艾爾莎踉跄了幾下,被對方一把扶住。
“你沒事吧,看來你還有點虛弱,還是我扶你吧。”艾爾莎因為窘迫有些臉紅,她很想去跟對方解釋自己是因為腿麻所以才站不穩,但是對方已經扶着她朝前走去。
那人帶着艾爾莎走了很遠的路,艾爾莎都有些累了,對方終于停了下來。
“怎麼了?”艾爾莎驚呼。
“這裡安全了。”那人說道。
艾爾莎這才好好看了看周圍,這裡的确沒有了紫色的霧氣和刺鼻的味道。艾爾莎摘下了自己的面罩,那人也摘下了面罩。艾爾莎好奇地看去,對方也看向她。
“你……”艾爾莎怔住了,剛剛的面罩讓艾爾莎看不太清對方的長相,那人的左眼下長着一顆淚痣。那一瞬間,艾爾莎的腦海中有什麼東西“砰”的一下炸開了,像五彩缤紛的煙花,彌漫在她的眼前。
記憶中的那個男孩也是這樣,淺淺的亞麻色短發在夕晖的映襯下泛着金色,黑色雙眸裡盛滿了悲傷,左眼下的一顆淚痣顯得他更加孤傲難以靠近。
“你是凜嗎?”艾爾莎聲音顫抖地問他。
剛剛的神原凜因着濃重的霧氣,也沒有看清艾爾莎的長相,如今他看清了艾爾莎的模樣,金色的長發,藍色的雙眸。這金色的頭發在青玄和王城都着實罕見,除了那個他記憶中的女孩。
“艾爾莎?”神原凜試探着出聲。
“真的是你……”艾爾莎語無倫次,“凜,我這些年一直在找你……可是我找不到你,他們都說你死了……你去哪兒了,為什麼不來找我……”
神原凜雙手緊箍住艾爾莎顫抖的雙肩,他摸了摸她的長發,說道:“艾爾莎,别哭……自從和你失聯後,我在鎮上各處都找不到你,後來我走出了青玄來到了王城……我遇到了一位伯爵,他将我收養,我才有幸活到了今天。”
“凜,你沒事吧……”艾爾莎開始上上下下地将神原凜都檢查了一遍,确認了他身上一點受傷的痕迹都沒有後,她才握住了神原凜的手,“你沒事就好……”
“那你呢,”神原凜将艾爾莎滑落的長發别到耳後,“我的艾爾莎過的好嗎?”
“我和貝多莉被一位很好心的先生救下了,他叫波羅貝爾,我還認識了克裡斯汀、硯,還有九澤,他們還說我是魔女。他們對我很好,還教我法術……”艾爾莎源源不斷地說着她這些年的經曆。
神原凜在聽到波羅貝爾和魔女的時候,瞳孔下意識地收縮了一下。但他很快便恢複平靜,然後溫柔地對艾爾莎說道:“艾爾莎,你受苦了,現在我回來了,你以後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誰說她是一個人,我們不是人嗎?”說話的是姗姗來遲的西宮硯。他循着聲音一直找不到艾爾莎的具體位置,後來他跌跌撞撞地沖出了迷霧,意料之外的遇到了艾爾莎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兩人舉止十分親昵,想來不是陌生人,于是他便躲在附近伺機而動。
西宮硯走上前,将神原凜懷裡的艾爾莎拉了起來,護在身後,手中凝聚出黑色的火焰:“很顯然你是王城讨伐隊的人,不論你曾經和她有過什麼過往,你都不要妄想從她這裡打聽到任何事情。”
西宮硯,被喻為飛廉的魔女教四大護法之一,也是四個人之中唯一擁有東方面孔的人,他的雙眸泛着幽幽的綠光,像是伺機而動的毒蛇。神原凜餘光中悄悄打量對方。
神原凜慢慢直起身子,不再看向西宮硯,他隻是對着艾爾莎說道:“艾爾莎,看起來你的朋友對我好像有些誤會。我還有點事情,以後我會再來找你。”說完這話,神原凜就消失在了迷霧之中。
艾爾莎從西宮硯的背後鑽了出來,西宮硯皺着眉:“說說吧,他是誰?”
艾爾莎用手摳了摳衣角,對西宮硯道出了實情。
“所以他就是你當初讓毒龍為你尋的那個人?”
艾爾莎點點頭。
“你告訴他你是魔女了?”
艾爾莎弱弱地點了點頭。
“你是傻子嗎?”西宮硯很生氣,“你和他已經五年沒有再見過了,你怎麼能夠确定他沒有變?如果他報告給人類的首領你的動向,我們怎麼辦?還有一個月你就十八歲了,可為什麼你的行為處事卻還像一個小孩子?”
艾爾莎傻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生氣的西宮硯,在她的印象裡,西宮硯從來都是不情不願地輔佐着魔女,她時常會想,西宮硯或許是厭惡着魔女的,他不甘心被禁锢在這個地方。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西宮硯是真的從内心臣服着魔女的,他願意為她着想。
“對不起,硯,我錯了,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貝爾。”艾爾莎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西宮硯的衣角,乞求道。
西宮硯拽過她的手臂,向前走去:“這件事你别想這麼容易糊弄過去,那個人的所有信息你都必須清楚地告訴我們,我必須要調查清楚。”
艾爾莎一個勁兒地點頭。本來今天因為見到了神原凜而開心不已的艾爾莎,此刻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可她心底還是固執地相信自己記憶中的凜,依舊會像從前一樣溫柔地撫摸她的發梢。那樣溫柔的人,又怎麼會去傷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