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這下玩砸了，神原凜倒是不急，他笑呵呵地拉住艾爾莎的手，道：“别生氣，我若是不騙你一下，你怕是要明年才肯與我打開心扉，共話心事吧？”

他這話倒是說得不錯，等艾爾莎終于适應了如今的神原凜，怕是要等到明年了。

艾爾莎倒也不是真的生氣，隻是許久未見，神原凜變得狡猾了不少，從前那個老實巴交的男孩去哪兒了呢？

艾爾莎掙脫不開他的手，索性順勢坐了下來，她瞟了他一眼道：“凜現在都學會騙人了。”

神原凜笑笑：“沒有騙你，我說得都是真話。”

死裡逃生是真，遇見路易斯伯爵是真，寄人籬下也是真。

“我聽說，你們王城的士兵稱你為戰神？”

“嗯。”神原凜似乎并不喜歡這個稱呼，他臉上的笑容頃刻間消失。

“你應該知道吧？我是魔女。”艾爾莎張了張嘴，緩慢地吐出這句話。

“嗯。”一向能言善辯的神原凜罕見地沉默了。

神原凜看到艾爾莎眼中的光忽明忽滅，他知道艾爾莎打起了退堂鼓，可他不允許她這麼做，神原凜緊緊握着艾爾莎的一雙手：“艾爾莎，不是隻有你尋了我五年，我也尋了你五年。這五年裡，我幾乎踏遍了青玄的每一個角落，可我遍尋不到你的蹤迹。如今看來，是毒龍他們将你保護的太好了。”

“我已經沒有家人了，艾爾莎，我隻有你了。如果連你也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可是，我們始終是要兵戎相見的……”

“不會的，艾爾莎，”神原凜打斷她，“隻要你開口，我随時都可以抛棄掉這些虛名浮利。”

艾爾莎第一次遇見神原凜的時候，他小小的一個人就那樣衣衫褴褛地倒在雪地裡，他很會觀察人心，他總是利用艾爾莎的同情心，一次又一次地說出狡猾的話語，讓艾爾莎心疼他。

如今的神原凜仿佛又和從前的那個男孩重疊在了一起，艾爾莎知道，這是神原凜慣有的套路，他想讓艾爾莎心疼他。可艾爾莎沒辦法讓神原凜露出那樣的表情，或許從很久之前，他們兩人的命運就被看不見的線綁在了一起。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掙開。

艾爾莎終于回握住他的手，目光堅定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我不會再丢下你的。”

神原凜終于從艾爾莎這裡得到了一句承諾，整個人也放松下來。

“隻不過我不能常出來見你，貝爾他們還不知道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好。”

兩人正說着，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一道陰影襲來，兩人都警惕地向後看去，隻見一臉呆滞的九澤赫然站在他們身後，一副早已偷聽多時的樣子。

艾爾莎本就處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态下，九澤的突然出現更是給了她不小的打擊，艾爾莎竟被吓得一個跟頭摔在了地上。

“艾爾莎，你沒事吧？”神原凜也被吓了一跳，他連忙起身扶起呆坐在地上的艾爾莎。

“你是誰？和主人在這裡做什麼？”九澤手裡拿着一根棒棒糖，一臉好奇地看着兩人。

“我是……”神原凜剛開了個頭，就被艾爾莎的怪叫聲打斷。

艾爾莎心道，若是讓九澤知道這件事，那她哪裡還有活路可言？于是艾爾莎大聲地怪叫起來，妄圖阻止兩人的對話：“啊啊啊啊啊——”

意識到兩人都在看着自己，艾爾莎終于搶過了話頭：“那個，小九，這位是我的朋友。因為他不是魔女教的人，所以我們才偷偷在這裡見面的。”

九澤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還有，”艾爾莎咽了咽口水，“今天的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其他人，尤其是硯，你也知道硯他格外讨厭人類，我不想惹麻煩。”

九澤的沉默代表他正在思考。

艾爾莎生怕他會思考出什麼不利于自己的事，于是搶先說道：“隻要你答應我，我每天給你買一根棒棒糖。”

九澤歪了歪腦袋，他似乎在思考這個價錢到底值不值這個情報。

艾爾莎咬了咬牙道：“一根特大号的彩虹棒棒糖！”

“成交。”九澤回答得相當爽快。

艾爾莎終于放下心來。

她看了看已經昏黃的天邊，心想今天已經出來的夠久了，再不回去其他人大概會起疑，于是她轉頭對神原凜說：“我今天已經出來很久了，必須要回去了，你等我下次聯系你吧。”

“好。”神原凜很開心。

等到神原凜走遠，九澤才看着艾爾莎問：“主人，他真的是你的朋友嗎？”

“當然了，不然還能是什麼？”艾爾莎一臉疑惑。

“你們沒有在談戀愛嗎？”

九澤的話讓艾爾莎鬧了個大紅臉，她有些羞憤地道：“當然不是！你個小孩子家家的能不能少看些話本！”

“哦。”這回九澤倒是聽話，他低頭又含住了他的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