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打掃吧,我去花園裡走走,”連竹輕聲說,而後指向艾爾莎道,“這位姑娘瞧着和我着實投緣,不如陪我一同說說話吧。”
艾爾莎知道這是她要和自己單獨談話了,忙先應下:“奴婢青葉,陪連竹姑娘解悶兒。”
夏枝在艾爾莎旁邊耳語道:“凡事多留個心眼兒,這姑娘可不是個善茬。”
艾爾莎故作感激地點了點頭,跟着連竹離開了湖心亭。
待走到一僻靜角落處,連竹這才卸下僞裝,臉上也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激動:“你也是外來人吧,你是怎麼來到鬼城的?”
連竹這兩句話一出,算是坐實了艾爾莎的猜想,但艾爾莎不确定這個連竹到底是什麼人,所以她決定暫時裝傻。
“奴婢是青葉,姑娘在說什麼胡話?”艾爾莎用盡畢生所學,做出了一個極其無辜懵懂的表情。
連竹一臉的懷疑,意識到自己表情的不自然後,她很快換了一張更為親切的笑臉:“是我的錯,我應該先自我介紹的。我叫鐘言,之前生活在霧隐山附近。一個月前的一個夜晚,我走在路上突然暈了過去,等再醒來就到了這裡。”
艾爾莎還是一臉懵懂地看着她。
鐘言感覺到了她的防備,隻好垂下頭,一幅泫然若泣的樣子:“對不起,我沒别的意思。我就是這一個月以來,一直不停地重複在這個故事中,我想盡各種辦法,可就是逃不出去。我幾乎要崩潰了,卻沒想到遇到了和我一樣的人,一時有些高興過了頭。”
艾爾莎冷笑,這是演給她看呢,好讓自己同情她,順便救她脫離苦海。這鐘言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艾爾莎想,自己是外來人的事總歸是瞞不過去的,索性含含糊糊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想到這人遲早也會遇到神原凜,便告訴了她自己還有個同伴。艾爾莎留了個心眼,沒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名,就說十分湊巧,自己的名字也叫青葉。
“前兩天,逃婚的是不是你?”艾爾莎一邊仔細注意着她的每一個表情,一邊問道。
鐘言點了點頭:“是我。這一個月來,我被迫和鬼成親了六次,我試了六種方法,就為了避開這個結局。可是沒有一種辦法有用。”
不得不說,确實有點慘哈,艾爾莎想。
“那你認識那個雲家少爺,還有你那個大哥嗎?”艾爾莎又問。
“當然不認識了。”
鐘言這話回答的很快,聽起來十分地幹脆。但艾爾莎注意到她說這話時,眼睛不敢和自己對視,還不自覺地向下瞟。
她說謊了,艾爾莎笃定,隻是她不明白,她怎麼會認識這裡的人。
遠處有其他小厮和侍女說話的聲音傳來,鐘言拉過艾爾莎的手說:“青葉,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再被困在這裡了。”
“當然了。”艾爾莎朝對方露出一個笑容,看起來單純無害的樣子。
至于這個鐘言話中的真假,她決定再好好觀察她幾天,再考慮要不要救她。
夜深了,艾爾莎又躲回到了昨晚的那個房間。她發現,這個房間好像隻有她和神原凜可以進來,在别人眼中,這裡好像什麼也沒有的樣子。
艾爾莎一進門就攤倒在床上,想她堂堂一屆魔女,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居然幹了一天的活。她覺得自己渾身像被推土機壓過一般,隻能躺在床上嗷嗷待哺。
沒多久,神原凜也回來了,還帶了一份廚房做的香酥鴨。艾爾莎撲了過去,接過香酥鴨,問他:“你從哪兒搞來的?”
“我沒想到,我居然是廚房大廚的表弟,他好像每天都會偷偷給我開小竈。”
艾爾莎吃的滿嘴流油:“你這人設真不錯嘿,我怎麼就沒遇到。”
“對了,還有花生糕。”神原凜從兜裡掏出了,原本給連竹做的花生糕。因為連對方人影都沒見到,所以幹脆偷偷把花生糕順了回來。
兩人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飯,互相交換了一下情報。
“所以,你是說,是連竹的哥哥文冶,把這個雲府給滅門了?”艾爾莎一臉的不可思議。
神原凜點頭。
艾爾莎張了張嘴:“這是有多大的仇啊,至于把這麼多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嗎。”
“或許不是仇,而是為了錢。”神原凜提醒道。艾爾莎這才想起,那日他們看到文冶殺完人後,搜刮了許多的金銀珠寶才離開的。
“我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正常人會辦出這種事兒嗎?就為了點錢,殺這麼多人。萬一被官府抓住怎麼辦?”
“如果他不是正常人呢?如果他本來就是通緝令上的亡命徒呢?當然,這隻是我沒有根據的猜測。”神原凜一字一句說道,每個字卻都讓艾爾莎不寒而栗。
“對了,你說那個鐘言認識雲昭和文冶?”神原凜又問。
“對,”艾爾莎點頭,“我敢肯定她說謊了,她絕對認識這裡的人,但是她不敢承認。”
神原凜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凜,我沒有告訴鐘言我的真名,我隻說我就叫青葉,你最好也不要告訴她。”
“嗯,我明白了,青葉。”神原凜笑道。
艾爾莎吐了吐舌頭:“子路真是孺子可教也。”